白若璇戴着面纱,过于惹眼的容貌确实被遮掩住了,可也吸引了许多人奇怪的目光。好在仪嘉公主入场,在场人流缓缓向仪嘉公主所在的地方聚集,少有人关注到她。
仪嘉没见到自家母妃,并不觉得奇怪,唇角噙着淡淡笑意和诸多官家贵眷寒暄。
她一到场,别人不说,诸命妇、宗室女都是要来拜见的,因此,她身边围了一圈人,都是汴京城中举足轻重的人家。
其中,邕王府的嘉成县主神色隐有不忿。她自认父王是储位热门人选,仪嘉公主虽为帝王亲女,可她没有兄弟,来日她父王登基,仪嘉公主还有什么底气高高在上?她嘉成县主才应当是汴京最尊贵的贵女才是!
只是如今官家尚且安在,她不得不向仪嘉公主低头,心中憋气,神色中也不免带出几分。
仪嘉见了,心下冷笑。
她可是知道自家父皇心思的,邕王兖王,这两人一个也不在她父皇考虑之中,甚至将来新君登基、太后摄政,头一个要处置的就是他们。
且让他们先得意一段时日。毕竟,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狂。
端容明丽的公主淡淡移开眼神。
永昌伯夫人吴大娘子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仪嘉公主何等尊贵,还能光明正大插手朝政,她举荐的人才,官家无不加以重用,因此公主所在之处,总能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只是公主喜静,向来不怎么参加京中宴会,她给公主府送帖子也不过是例行为之,以示对仪嘉公主的尊敬,谁能想到公主竟然破天荒接了帖子,还和驸马联袂而来。
这对她、对永昌伯府都是天大的荣耀,从今往后,她吴大娘子举办的宴会,档次都要比从前高上不止一筹!
她笑得殷勤,说道:“公主今日前来,实在是叫臣妇欣喜不已。”
“夫人不必多礼,本宫听闻金明池边马球会颇为热闹,便与驸马前来瞧瞧。”
她惦记自家母妃,一心想着去高台上俯瞰全场,所以只和吴大娘子说了几句,便让她带路去观景台了。
她身边的狄小将军沉默寡言,只是伸手细心护着她,唯恐她受了冲撞。
周围一圈命妇看在眼中,心中暗叹公主与驸马新婚燕尔,感情甚笃,由此想到宫中恩爱更甚的帝妃二人,心思百转千回。
远处,盛家的几位姑娘远远望过去。
以她们的身份是没资格上前与仪嘉公主说话的,就连吴大娘子也是因为主办人的身份,才能领头去接待公主。
盛如兰踮起脚,伸着脖子去看,神色好奇:“那就是仪嘉公主啊?她生的可真好看。”
“据说宸贵妃娘娘美若天仙,举世无双,不然,也不能叫官家盛宠多年。娘娘的女儿,自然继承了她的美貌。”盛墨兰捏着团扇,眼神难掩羡慕。
她还记得小娘和自己说过的话,心中更加坚定嫁入高门的心思。
盛明兰不语,看了一会儿就收回目光。
那样的人光芒万丈,却也如履薄冰。宸贵妃和仪嘉公主如今何等风光,但这风光却像空中楼阁,日后官家驾崩,怕也落不着什么好下场。
“如儿,来,咱们去观景台,那儿离公主娘娘近些。”王若弗过来,急急忙忙拉住如兰的手,把她拽着去观景台上。
“哎哎,母亲……”如兰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明兰,就被王若弗拉走了。
跟着王若弗来的盛长柏无奈扶额。
“二哥哥,你瞧,要不是顾二叔非拉着你来,你还不一定能瞧见这热闹呢。”明兰笑道。
盛长柏没好气道:“还说呢,他把我拉过来,自己却只知道和那位魏行首厮混,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
他性子严谨,坐在脂粉堆里浑身不自在,索性出来透透气。
明兰笑得更欢了。
仪嘉公主坐在上首,身边作陪的是宗室命妇贵女,以及其他高门女眷,底下的人不管是打马球还是吟诗作赋,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更加起劲了。
毕竟,谁要是得了仪嘉公主的青眼,那可就青云直上、前途无量了。
白若璇找了个人少清净的地方,饶有兴致地看场上几个年轻的姑娘郎君打马球。
有个穿红衣的姑娘跟打了鸡血似的,手里的球棍挥得虎虎生风,只是为了得胜似乎有些不择手段,几次向对手下黑手。
她偏头问道:“那是谁家姑娘?”
碧浮眯着眼仔细瞧了瞧,才说:“瞧上去像是余太师家的孙女,行三的那位余三姑娘。”
白若璇点点头。
很快,那余三姑娘得胜,取了作为彩头的一只白玉镯,面向观景台高高扬起,神情骄傲。
仪嘉也看见了她暗下黑手,心中虽有些不喜,却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落人脸面,所以轻轻拍了拍手以示赞赏。
其他人心中怎么想的不重要,纷纷紧跟着公主的步子出言夸赞,直夸得那位余三姑娘红光满面。
白若璇轻笑,觉得方才的马球赛反倒不如这场面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