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你拖着泥泞的行李箱站在狗能岭村口。刚才还清晰可见的路牌,转身就变成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
"外来人,跟我来。"一个披着黑色蓑衣的老婆婆突然出现在身后,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她手里牵着一条没有实体的黑狗影子,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你。
村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树枝扭曲成狗爪的形状,指向村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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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孩子?"老婆婆突然提高声调,影子狗发出低沉的呜咽。墙角的小孩们"唰"地全不见了,只留下满地散落的狗形木雕,每个木雕的脸都转向你,红豆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光。
"村长等着呢。"她突然拽住你胳膊就往屋里拖,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扑来浓烈的血腥味混着香烛味。屋里没有灯,只有堂屋正中摆着个半人高的狗形石像,石像眼睛是用两枚浑浊的玉佩嵌的,正对着门口。
"林默是吧?"一个穿对襟褂子的中年男人从石像后走出来,脸上堆着笑,手里却把玩着把剥皮刀。他身后站着四个精壮汉子,腰间都挂着狗牙串成的护身符。
"我是村长王奎。"男人把刀"啪"地拍在供桌上,供品是整只带毛的生狗头,"听说你要研究傩戏?我们这刚好有场'送狗神'的老仪式,明晚子时开始,你可得留下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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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转身就走,那条影子狗却原地打转,尾巴扫过你脚踝时像穿过一团寒气。你数着她的脚步声——明明是两个人的距离,却传来三个人的回响。
"后生仔,莫回头。"她头也不回地说,蓑衣下露出半截绣着狗牙图案的裤脚。雨幕里突然亮起几盏灯笼,全是用竹篾扎的狗形灯罩,烛火是诡异的青绿色。
经过一户人家时,门帘猛地掀开条缝,有双沾着血污的小手飞快缩回,紧接着传来孩童的哼唱:"月亮圆,狗牙尖,外来人,当点心..."
老婆婆突然停步,影子狗"嗖"地钻进她袖管。她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胸口:"你爷爷的罗盘,借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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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仔,手倒挺紧。"老婆婆冷笑一声,枯树枝似的手指突然抓住你手腕。她的皮肤冰凉刺骨,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泥垢,"二十年前也有个拿罗盘的后生,说这话时脸都白了。"
影子狗不知何时又钻了出来,正用鼻子嗅你的行李箱。箱角露出半截录音笔,是你昨天采访山民时忘记收的。老婆婆顺着狗的视线看去,突然咧开嘴笑——她没有上牙,牙龈黑洞洞的像个狗洞。
"跟我来见村长。"她松开手,转身走向最大那栋挂着铜铃的木屋。风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汪汪"的狗叫声。你低头发现手腕上多了道红痕,形状像狗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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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假装系鞋带放慢脚步,手指摸到录音笔开关时,影子狗突然扑到行李箱上。它明明没有实体,却压得箱底发出"吱呀"的呻吟,青绿色的爪印正慢慢渗进布料。
"后生仔,磨蹭什么?"老婆婆站在木屋台阶上回头,蓑衣的帽子滑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头顶——那里有三个并排的圆形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木屋的门板上刻满狗形图案,正中央挂着块血淋淋的生肉,苍蝇嗡嗡地盘旋。你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孩童的笑声,回头看见七八个小孩扒着墙角,每个人手里都抱着狗形木雕,木雕眼睛是用红豆做的,正随着你的动作转动。
"他就是祭品!"有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突然尖叫,随即被捂住嘴拖进屋里。老婆婆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孩子乱说话,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