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光揉碎在星澜学院的落地窗上,洒在林微然的书桌前时,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凉意。她醒来时,宿舍里只剩她一人——李曼和赵雅凌晨就被家里的司机接去定制派对礼服,苏晓冉也早早出门,说要去校门口的奢侈品店挑伴手礼。书桌上,那本沈砚辞送的金融书静静躺着,皮质封面被指尖摩挲得泛出温润的光,扉页上清秀的签名旁,还留着一行小字:“难点已标注,若有疑问可随时找我。”
林微然抱着书走到阳台,楼下草坪上,穿定制运动服的男生正挥着网球拍,笑声顺着风飘上来;不远处的马厩里,饲养员牵着纯血马散步,马背上的银质鞍具闪着细碎的光。她想起昨天沈砚辞递书时温和的眼神,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底气——或许在星澜,“资助生”的标签并非不可撕掉,努力真的能换来平等的目光。
“叮铃铃——”班级群的提示音打破了宁静。班长@所有人,说上午十点要去阶梯教室迎接特殊转学生,群里瞬间炸开了锅。苏晓冉私发消息来:“听李曼说,这个转学生背景超硬,连F4都要给她面子!”林微然看了眼时间,把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抚平校服上的褶皱——这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基础款,洗过几次后颜色有些发白,却被她叠得整整齐齐。
阶梯教室里早已坐满了人,富家子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声此起彼伏。李曼坐在前排,穿着最新款的迪奥针织衫,赵雅戴着限量款爱马仕围巾,两人对着小镜子补妆;苏晓冉看到林微然,连忙挥手让她过去,旁边空位上放着的名牌包,显然是特意为她留的。
“微然,你可来了!”苏晓冉拉着她坐下,声音压得极低,“李曼说这转学生是祝家大小姐祝卿安!就是那个跨国集团的祝家,资产比墨家和沈家加起来还多!而且你知道吗?祝卿安才十八岁,不仅是祝家当家人,上次全市统考还是第一,连老师都夸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林微然愣住了——财经新闻里的祝家,是横跨金融、科技、地产的商业帝国;而全市统考第一的名字,她也曾在高中的光荣榜上见过。她从没想过,这样的人会来星澜,还和自己同班。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所有人转头看去,F4正并肩走来——墨瑾屿穿深灰色西装,上官言和辞云安也收起了平时的随性,唯独沈砚辞,白衬衫领口系着温莎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平时温和从容的模样截然不同。
“沈学长今天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紧张?”
“你没听说吗?祝家跟沈家有合作,而且祝卿安还是全市第一,沈学长肯定佩服她啊!”
“何止佩服,你看他眼神,明显是喜欢吧!”
议论声中,一道身影缓缓走进教室。祝卿安穿酒红色定制校服,裙摆绣着暗金色“祝”字纹,领口别着枚钻石徽章,长发用黑色丝带松松系着,垂在肩头的发梢微微卷曲。她的五官精致得像精心雕琢的瓷娃娃,却带着一股冷艳的气场——眉梢微挑,眼神漫不经心,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沈砚辞率先上前一步,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尊敬:“卿安,位置我帮你留好了,在前排,视野很好。”他的指尖微微蜷起,眼神里藏着细碎的光,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祝卿安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沈砚辞时,多了一丝极淡的暖意,随即径直走向前排。墨瑾屿、上官言和辞云安跟在她身后,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护在中间。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翻书的声音都消失了——没人敢在祝卿安面前造次,不仅因为她的家世,更因为她的成绩和气场,早已让所有人下意识地敬畏。
班长连忙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欢迎祝卿安同学!卿安同学,要不要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祝卿安抬眼,目光掠过全场,最后落在林微然身上,嘴角的弧度冷了几分:“介绍就不必了。不过在上课前,我倒想提件事——昨天,沈砚辞给某个资助生送了本金融书,说是帮她学习?”
林微然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里的书。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李曼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是林微然啊,我还以为沈学长给谁送书呢,没想到是给资助生。不过也是,沈学长那么温柔,肯定是可怜她吧。”
“可怜?”祝卿安转头看向沈砚辞,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却没让他难堪,“沈砚辞,你没告诉她真相吗?”
沈砚辞的脸色白了几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头道:“卿安,是我按你的意思做的,没提前说。”他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不是对林微然,而是对祝卿安。在他心里,祝卿安的意愿永远排在第一位,哪怕这件事本身带着恶意。
祝卿安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微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微然,眼神里满是不屑:“你以为沈砚辞是真心帮你?别做梦了。那本书是我让他送的,里面的笔记全是错的,重点标注的内容,考试根本不会考。”
她顿了顿,看着林微然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一个连基本金融术语都听不懂的资助生,拿到一本错书,会不会当成宝贝,会不会以为靠这点‘帮助’,就能和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
林微然猛地从书包里掏出那本书,翻开扉页——沈砚辞的签名还在,可里面用彩色笔标注的“重点”,仔细一看全是混乱的公式,连最基础的“复利计算”都写错了。她昨天熬夜对着这些笔记整理思路,还以为找到了学习的捷径,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个被愚弄的笑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微然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祝卿安轻笑一声,伸手夺过书,随手扔在地上。“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们这些资助生。”她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你们以为靠一点成绩,就能走进星澜,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别天真了。星澜是为我们富家子弟准备的,你们不过是学校用来装点门面的工具,是我们无聊时的消遣。”
沈砚辞站在一旁,看着祝卿安的侧脸,眼神里满是尊敬和喜欢——他知道祝卿安的脾气,也知道她的骄傲,哪怕她做的事带着恶意,在他眼里,也只是她率性的表现。他甚至上前一步,轻声提醒:“卿安,地上凉,别弄脏了手。”
祝卿安没回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火焰窜起,瞬间吞噬了书的封面,沈砚辞的签名很快变成黑色灰烬。林微然尖叫着想去抢,却被上官言拦住。他眼神冰冷,带着鄙夷:“别自取其辱了,林微然。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碰卿安的东西?”
辞云安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微然身上,没有丝毫温度:“资助生就该有资助生的样子,别想着攀高枝。”墨瑾屿则靠在墙边,双手插兜,眼神里的冷漠像寒冬的冰——在他眼里,祝卿安做什么都是对的,一个资助生的情绪,根本不值一提。
火焰越来越大,书页卷成焦黑的碎片,落在地上时,像林微然破碎的梦想。周围的富家子弟们拿出手机拍照,议论声此起彼伏:“原来真是个笑话啊,还以为沈学长真看上她了。”“活该,谁让她不自量力,跟祝小姐比。”“资助生就是资助生,永远成不了我们这样的人。”
苏晓冉坐在一旁,脸色苍白,想说什么,却被李曼拉了一把,最终还是低下头,不敢看林微然的眼睛。
祝卿安看着燃烧殆尽的书,随手把打火机扔在地上,拍了拍手,像是拍掉灰尘。她转身看向沈砚辞,语气软了几分:“沈砚辞,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沈砚辞立刻跟上,眼神里的紧张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迁就:“好,我陪你去图书馆,你上次说想看的那本《金融市场学》,我已经帮你借好了。”
墨瑾屿、上官言和辞云安跟在他们身后,五个人并肩离开,没有一个人回头。教室门关上的瞬间,林微然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手里攥着的焦黑碎片,烫得她指尖发红,却远不及心里的疼痛——她以为的善意,是精心策划的骗局;她向往的平等,是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林微然一人。她慢慢站起身,把地上的灰烬小心地收进盒子里——这是她在星澜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残忍的提醒。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温暖。
她看着窗外,天空依旧是蓝色的,却比昨天阴沉了许多。但她攥紧了拳头——她是林微然,是从大山里走出来,靠自己的努力考上星澜的资助生。祝卿安的家世和成绩再耀眼,也不能否定她的努力;F4的鄙夷再伤人,也打不垮她的韧性。
她拿起书包,一步步走出教室。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她知道,未来的路会更难,但她不会认输——她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把那些错的笔记、嘲讽的目光,都变成打在他们脸上的巴掌。星澜不是富家子弟的专属乐园,也是她林微然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