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怕

信纸突然被黎灰抽走。他快速扫视内容，脸色骤变："小心！"

几乎同时，一支弩箭破窗而入，直射时希后心！黎灰猛地将她推开，箭矢擦过他手臂，深深钉入墙壁。

"走！"他拉着她扑向地面，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连射入，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门外传来打斗声和惨叫。黎灰护着时希匍匐前进，刚到门口，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长剑直刺黎灰背心！

千钧一发之际，时希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黎灰，自己却来不及完全躲闪，

"噗！"箭矢深深扎入她右肩。

剧痛瞬间炸开，时希踉跄倒地。黎灰怒吼一声，袖中短剑飞出，精准刺入刺客咽喉。

"时希！"他跪地将她抱起，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时希想说自己没事，但一张口却喷出一口鲜血。箭上有毒...这是她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飞速移动。耳边是黎灰急促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间，有人撕开她的衣衫，灼热的痛楚后是冰凉的药膏...

再次清醒时，时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房间简朴但整洁，窗外已是日暮时分。她试图起身，右肩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黎灰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时希转头，看到他坐在床边的圈椅上，眼下青黑一片，显然一夜未眠。他手中还拿着沾血的布巾，旁边盆里的水已被染红。

"水..."她艰难开口，喉咙干得冒烟。

黎灰立刻扶她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时水滋润了灼热的喉咙，也让她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衣衫不整地躺在黎灰的床上，而他正在...照顾她？

"箭上有毒，但不算致命。"黎灰放下水杯，声音低沉，"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

时希低头看自己身上，原本的衣裳已换成宽松的白色中衣，右肩处包扎得整齐妥帖。谁给她换的衣服？谁...擦洗的身体？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黎灰耳根微红："竹影帮你更的衣。我...只处理了伤口。"

这明显的谎言让时希挑了挑眉，竹影若在，此刻应该在这里伺候才是。但她没有拆穿，只是轻轻点头："多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黎灰突然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散发。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是一愣。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为什么要挡那一箭？"

时希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翻涌："本能反应罢了。"她轻声回答，"就像你多次救我一样。"

"不一样。"黎灰突然激动起来，"我救你是算计，是权衡利弊！而你..."他猛地站起身，又强迫自己坐下，"你不该为我冒险。"

时希静静看着他挣扎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黎灰，你在害怕。"

"胡说什么。"他别过脸，"我从未怕过什么。"

"你怕我真的死了。"时希一针见血，"怕我真的为你而死。"

黎灰如遭雷击，转回头死死盯着她。那一刻，时希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示人的脆弱与恐惧。

"是。"他终于承认，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