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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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说，她……吗？”喜星辰的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从半空悠悠荡荡地落下。往日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夜空中的星光被云翳遮住了似的，黯淡而朦胧。

智羊羊微微皱起眉，他向来冷硬如石雕般的面容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耐烦。但很快，他压下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泠然，是在一颗生物几近灭绝的星球上发现的。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说到冰泠然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女孩的脸颊，那动作竟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度，好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丽羊羊接过话头，语调温润得如同潺潺流水。“泠然确实给了我们很多实验上的惊喜和灵感。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所以，我们就决定领养她。”女人微微俯身，纤细的手指拨开冰泠然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到一只熟睡的小猫。

“天赋……吗？”喜星辰鼻尖早已红透，眼眶湿润得像是盛满了水，随时都会溢出来。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可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所以……『天赋』，才是你们最看重的吗？”他的声音低下去，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又执拗地燃烧着，不肯熄灭。

“喜星辰，够了。”智羊羊再次皱紧眉头，试图打断这个话题，却被丽羊羊伸手拦住。

“所以……这就是你们，把我留在青青草原、从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却能陪伴冰泠然的原因……对吗？”喜星辰的语气里满是绝望与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一片潮湿的痕迹。

“星辰……”丽羊羊看着他，目光复杂得难以捉摸。或许是血脉唤醒了某种深埋已久的愧疚感——不，那甚至谈不上是感情，只是良心忽然发作，让她感到一点点亏欠罢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喜星辰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但也请你们不要再回来了。”

不知为何，把冰泠然交给喜星辰后，智羊羊和丽羊羊一向沉稳的步伐竟然变得慌乱起来，脚步略显踉跄。他们走得那样急促，背影看上去更像是在逃避什么，而不是完成了一次简单的交接任务。

在那对夫妻如避瘟神般匆匆离去后，喜星辰终究是没能压抑住内心的崩溃，情绪决堤般地倾泻而出。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下，那泪水中混杂着难以言说的委屈、痛苦与无奈，仿佛要将他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一切不公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就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暗夜里独自舔舐伤口，那场景让人心生悲戚。

他凝视着沉睡中的冰泠然，心思复杂。她是那样恬静安然，仿佛与世无争的仙子，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父爱与母爱。每一次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心中那股难以遏制的念头便愈发强烈——想要将她抛弃，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可每当这个想法冒头，他又会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拉扯，陷入深深的出神之中。

“她是无辜的…”喜星辰内心想到，终是默默个冰泠然盖上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