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手指微微发颤。M——这是她和杨雯之间的紧急联络代号。如果这条信息真的来自杨雯，那么"夜莺"就绝不是玩笑。
"怎么了？"傅临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季扶摇迅速锁屏："没什么，垃圾短信。"她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傅总，刚才的袭击..."
"不是冲你来的。"傅临渊松了松领带，露出脖颈处一道新鲜的伤痕，"最近想杀我的人有点多。"
季扶摇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疤痕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道伤疤的形状...她猛然想起组织内部资料中提到的"叛徒烙印"。难道傅临渊曾经是"暗鸦"成员？
车子驶入一栋豪华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傅临渊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带她上了专用电梯。
"傅总，我想我该回..."
"嘘。"傅临渊突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按下电梯紧急停止按钮。电梯猛地一顿，停在两层楼之间。
季扶摇刚要反抗，就听见电梯井上方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有人在上方布线。职业本能让她立刻明白了傅临渊的意图：电梯被动了手脚。
傅临渊掏出手机，快速输入一串代码。电梯内的应急灯亮起，映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三十秒后会有爆炸。"他压低声音，"我数到三，你蹲下护住头。"
季扶摇眯起眼睛。她可以现在就制服傅临渊，用消防梯逃生。但那样会彻底暴露身份。权衡利弊后，她决定配合他的计划。
"一、二..."
爆炸声震耳欲聋。电梯剧烈摇晃，顶部的通风板被冲击波掀开。傅临渊一把搂住季扶摇的腰，在烟雾弥漫中纵身跃上电梯顶部。
"抓紧！"
他单手抓住钢缆，另一只手抱着她，借助爆炸的反冲力荡向旁边的维修梯。季扶摇假装惊慌失措地搂住他的脖子，实则暗中使力帮他保持平衡。
两人跌跌撞撞地落在维修平台上。傅临渊的西装被钢缆划破，右臂渗出血迹。季扶摇的裙子也被勾破了一道口子，露出大腿上一道旧伤疤。
傅临渊的目光在那道伤疤上停留了一秒——位置和形状与陆栖柒某次任务中受伤的报道照片完全一致。
"能走吗？"他若无其事地问。
季扶摇点头，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观察。两人沿着维修梯爬到了地下二层。傅临渊推开一道安全门，带她进入一条狭窄的通道。
"这是..."
"紧急逃生路线。"傅临渊的声音带着喘息，"直通我的安全屋。"
季扶摇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也变得急促。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受伤了。"
傅临渊摇头："只是擦伤。"
季扶摇不由分说地撕开他的袖子——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流血，边缘呈现不正常的青紫色。
"毒刃。"她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失言，赶紧补充，"我是说...看起来像是被涂了毒药的刀划的。"
傅临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懂得真多。"
季扶摇顾不上回应，迅速从手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吃下去，能延缓毒素扩散。"
傅临渊没有接："随身携带解毒剂？季小姐的习惯真特别。"
"我...我拍戏时遇到过道具刀伤人事件，从那以后就..."季扶摇编着拙劣的谎言，同时强硬地把药塞进他嘴里，"咽下去！"
傅临渊顺从地吞下药片，但眼中的怀疑丝毫未减。季扶摇撕下裙摆一角，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动作精准得像做过千百次。
"好了，暂时止住血了。"她抬头，正对上傅临渊深邃的目光，心头一颤，"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傅临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通道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季扶摇本能地将傅临渊推到墙后，自己挡在他前面。黑暗中，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完全不是那个怯懦的小演员。
三个持刀黑衣人出现在拐角。季扶摇估算着距离和角度——她可以在五秒内解决他们，但那样会彻底暴露身手。
犹豫间，傅临渊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一个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季扶摇听见刀刃刺入肉体的闷响，然后是傅临渊压抑的痛哼。
"傅临渊！"
黑衣人拔出刀准备再次攻击。季扶摇再也顾不得伪装，一个扫堂腿放倒最近的那个，夺过匕首精准刺入第二人的肩膀。第三人见状转身就逃，她甩出匕首，刀柄重重击中对方后脑勺，将其打晕。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转身查看傅临渊的伤势时，季扶摇的心跳漏了一拍——刀伤在背部，靠近心脏位置，血如泉涌。
"坚持住！"她撕开他的衬衫，快速检查伤口。刀刃上果然淬了毒，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
季扶摇从发髻中抽出一根发簪——实则是微型注射器。她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透明液体注入傅临渊的伤口周围。
"广谱抗神经毒素..."她喃喃自语，"应该能撑到医院。"
傅临渊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的手仍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陆...栖柒..."
季扶摇浑身一僵。他认出她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她脱下外套按住他的伤口，同时用另一只手拨通了急救电话。
等待救援的十分钟里，傅临渊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季扶摇不断检查他的脉搏，一种陌生的恐慌在心头蔓延。这个男人的生死本不该影响她，但此刻她却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别死..."她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庞，"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
傅临渊的眼睛突然睁开，吓了她一跳。尽管虚弱，他的目光依然锐利："比如...为什么我知道你的真名？"
季扶摇缩回手，强装镇定："你失血过多产生幻觉了。"
傅临渊虚弱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指纹对比图："你的咖啡杯...和陆栖柒的指纹完全吻合。"
季扶摇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太大意了。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傅临渊艰难地撑起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会保守秘密...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一周的私人看护。"他因疼痛而喘息，"我需要...查清是谁想杀我。"
季扶摇权衡利弊。这或许是个机会，能近距离调查傅临渊与"暗鸦"的关系。
"好。"她答应得干脆，"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特殊情况。"
傅临渊点头，然后在医护人员赶到前昏了过去。
三天后，傅氏庄园。
季扶摇端着药碗走进主卧室。傅临渊靠在床头，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该换药了。"她放下托盘，语气公事公办。
傅临渊合上电脑，顺从地转过身。季扶摇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背上的敷料——伤口愈合得不错，但狰狞的疤痕依然触目惊心。
"医生说你很幸运，刀尖再偏一厘米就刺中心脏了。"她轻柔地涂抹药膏，"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傅临渊没有立即回答。当季扶摇绕到他面前包扎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因为我想知道，值得陆栖柒亲自伪装接近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
季扶摇的手一抖，药瓶掉在地上。她迅速挣脱后退："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是吗？"傅临渊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播放了一段视频——是昨晚季扶摇在厨房热牛奶的画面。她困倦地揉着眼睛，无意识地念着一段台词："'当谎言成为生存的唯一方式，真实反而成了最危险的负担。'"
这是陆栖柒在《谎言之城》中的经典独白。
季扶摇咬住下唇。昨晚她确实喝了点酒帮助睡眠，没想到...
"酒精会让人放松警惕。"傅临渊关掉视频，"不过我喜欢你的表演...特别是无意识的那种。"
季扶摇决定改变策略："傅总，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保守我的秘密，我帮你找出幕后黑手。"
傅临渊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帮助？"
"因为下毒的人和一年前暗杀陆栖柒的是同一批人。"季扶摇直视他的眼睛，"而且...你耳后的纹身，我在'暗鸦'高层身上见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傅临渊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你知道'暗鸦'？"
"足够多。"季扶摇没有退缩，"比如他们专门培养女性特工渗透娱乐圈和商界，比如他们用夜莺毒素处决叛徒...比如一年前陆栖柒破坏了他们的某个重大计划。"
傅临渊突然笑了："看来我捡到宝了。"他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季扶摇躲开。
"交易就是交易，傅总。不要越界。"
傅临渊收回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周后傅氏有个慈善晚宴，我要你以陆栖柒的身份出席。"
"不可能！"
"那就免谈。"傅临渊拿起手机，"不知道媒体会对失踪影后的突然现身作何反应..."
季扶摇握紧拳头。她被将了一军。
"三天。"她咬牙道，"我只能保证三天不被识破。"
傅临渊满意地点头："成交。"
当晚，季扶摇站在客房窗前，用特殊频段耳机接听加密通讯。
"确认傅临渊曾是'暗鸦'高级成员，代号'渊龙'。"耳机里传来电子合成音，"一年前叛变，导致组织损失惨重。陆栖柒的失踪与他有关。"
季扶摇皱眉："具体什么关系？"
"资料被加密，需要更高权限。"短暂的停顿后，"警告：检测到庄园内有三个隐蔽监控探头正对准你的房间。"
季扶摇假装整理头发，快速扫视房间。果然在画框、烟雾报警器和窗帘杆处发现了微型摄像头。傅临渊在监视她。
"继续调查。"她低声说，然后装作要洗澡的样子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后，季扶摇从防水袋中取出另一部手机，快速输入一段代码。屏幕闪烁几下后，显示出庄园的安保系统示意图——不仅有傅临渊布置的监控，还有三个外部入侵信号。
有人黑进了傅临渊的系统监视她。
季扶摇放大其中一个信号源，发现它来自庄园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当她试图进一步定位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红色警告：
「检测到S级追踪协议 危险 立即断开连接」
季扶摇立刻关机。这是组织最高级别的警报，意味着她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
她望向镜中的自己——季扶摇的伪装下，陆栖柒的眼神正变得越来越难以隐藏。而更令她不安的是，傅临渊对她的影响正在超出预期。
那个危险的念头又浮现在脑海：如果傅临渊真的与她的失踪有关，为什么她现在会对他产生这种莫名的信任...甚至依赖？
水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她心中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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