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周终于落下帷幕。
顾阳和苏寒雪从最后一门考试的考场走出来，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顾阳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侧头看向身边的苏寒雪，“考得怎么样？”
“应该还行。”苏寒雪轻轻点头，“文学史那道大题，正好是你昨天帮我复习的重点。”
顾阳笑起来，语气中带着点得意：“那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苏寒雪瞥他一眼：“不是某人自己说的‘互助共赢’吗？”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在梧桐树下。
“晚上想吃什么？”顾阳接过她手里装文具的袋子，“庆祝一下解放。”
苏寒雪想了想，却轻轻摇头：“今晚不行，我得去趟养老院，看看奶奶。这几天复习都没过去，有点担心她。”
顾阳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看着她平静的侧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的牵挂。
没有犹豫，他轻声开口。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苏寒雪微微一怔，转头看他：“你...不用特意...”
“不是特意，”顾阳打断她，“我也挺想奶奶的。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考完了，我也想放松一下。和你一起去看奶奶，比吃什么大餐都让我觉得开心。”
苏寒雪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有再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去养老院的路上，顾阳特意绕去一家老字号糕点铺，买了几样松软易消化的点心。
“奶奶牙口不好，这个红豆糕她应该能吃。”他仔细地看着包装上的说明，认真的样子让苏寒雪有些出神。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说太多漂亮话，却把一切都默默放在心上。
到达养老院时，苏奶奶正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打盹。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安详。
苏寒雪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唤道：“奶奶。”
老人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雪来啦。”
随即，她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顾阳，笑容更深了：“小顾也来啦？好，好。”
顾阳上前一步，将点心放在床头柜上：“奶奶，我们考完试了，来看看您。给您带了点吃的。”
“哎哟，又破费。”苏奶奶嗔怪道，眼里却满是欢喜，“考试累不累啊？看你们两个，都瘦了。”
“不累。”苏寒雪握住奶奶枯瘦的手，轻声说，“您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
“吃了吃了，放心吧。”奶奶拍拍她的手，目光却在顾阳身上打量，“小顾啊，最近有没有好好照顾我们小雪啊？她啊，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吃饭也不准时...”
顾阳在老人面前蹲下，认真地回答：“您放心，我看着呢。她要是忘了吃饭，我就给她送去。”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满意地点头，又看向苏寒雪，“小雪啊，遇到小顾这样的好孩子，是你的福气...”
苏寒雪的眼眶微微发热，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顾阳耐心地陪着奶奶说话，听她反复讲那些已经讲过很多遍的往事。
苏寒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看着奶奶脸上满足的笑容，看着顾阳专注而温柔的侧脸。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慢慢填满了她的心房。
临走时，奶奶坚持要送他们到门口。
她拉着顾阳的手，声音压低了些，却足够让两人都听清：
“小顾啊，奶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陪小雪多久...以后，就多拜托你了。”
顾阳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他回握住奶奶的手，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奶奶，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我会照顾好寒雪，一直陪着她。您放心。”
回去的路上，华灯初上。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苏寒雪突然轻声开口：
“谢谢你，顾阳。”
顾侧头看她：“谢什么？”
“所有。”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路灯的光晕在她眼中闪烁，“谢谢你陪我来，谢谢你对奶奶那么有耐心，谢谢你说...那些话。”
顾阳也停下来，与她面对面。
“寒雪，”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不是为了哄奶奶开心才说那些的。”
他深吸一口气。
“我是认真的。我想...一直陪着你。”
苏寒雪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那些曾经盘旋在心头的顾虑和不安，在这一刻，奇异地平息了。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嗯。”她点头，“我相信你。”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笑了起来。
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苏寒雪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顾阳坐在她身边，肩膀稳稳地靠着她的。
“下次什么时候去看奶奶？”他问，“我新学了一道汤，据说很滋补，下次可以做给奶奶尝尝。”
苏寒雪转过头看着他。
“好。”她轻声应着，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车窗倒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随着车辆前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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