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各种不讲道理的玩意儿。
比如永远抽不中的再来一瓶,比如洗衣机里永远只剩一只的袜子,再比如——明明只是在追捕一个长得像变异海带精的三级咒灵,却突然被一道毫无预兆、仿佛JUMP编辑部拖稿时作者崩溃爆发出的巨大白色光柱糊了一脸的离谱遭遇。
夜蛾正道,未来的东京咒术高专校长,此刻还只是个兢兢业业、脾气略显急躁的一级咒术师。
他操控着咒骸黑鸟,利索地祓除了那只咒灵。
他掸了掸西装上的灰尘,皱着眉头看向光柱消失的地方。
“新型咒灵现象?还是哪个蠢货咒术师实验失败了?”
出于责任感和一丝好奇,又或许是担心报告这是个危险的玩意儿害怕报告会写得更麻烦。
他循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能量痕迹走了过去。
从未见过的感觉…
痕迹消失在一条堆满垃圾的巷子尽头。
那里没有预想中的深坑或者变异怪物,只有一个…
破纸箱?
纸箱里传来微弱的声响。
夜蛾的心提了一下,可别是什么被遗弃的小猫小狗被咒灵波及了吧?
他快步上前,探头一看。
“……哈?”
箱子里没有什么可爱的小动物。
只有一个裹着破旧但还算干净布料的银发婴儿。
婴儿的头发天然卷得离谱,跟一团蓬松的白色棉花糖似的。
小婴儿睁着一双醒目的死鱼眼,猩红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婴儿该有的懵懂好奇。
反而充满了某种生无可恋的、仿佛刚被房东催缴了三个月房租又发现了草莓牛奶全部过期的成年人般的疲惫和嫌弃。
很奇特的是。
婴儿周身散发着那种微弱的,奇异的能量波动,非咒力,非负面情绪,是一种更纯粹…更接近本源,但又带着点莫名颓废感的东西。
婴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咿咿呀呀地发出了几个音节。
夜蛾发誓他听到了类似“啊……完了……是大猩猩……”的模糊发音。
啊勒?大猩猩?
夜蛾愣了一下。
肯定是幻听,婴儿怎么会说话!
“谁会把婴儿丢在这种地方?”
夜蛾皱眉,环顾四周。
没有人影,难道是那个光柱?
这孩子是光柱送来的?天降婴儿?这是什么新型童话故事开头吗?而且为什么偏偏砸中他?他看起来像很会带孩子的样子吗?
他闭眼,试图用咒力感知。
但他发现自己的咒力靠近婴儿时就被那层微弱的力量轻飘飘的弹开了。
“古怪的小孩。”
婴儿又发出了声音,这次清晰了一点,带着丝认命般的慵懒。
“糖分…”
…
绝对幻听了。
他俯身,把婴儿抱了起来。
婴儿很轻,死鱼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放弃了挣扎般,打了个哈欠。
夜蛾正道,一个能面不改色祓除一级咒灵的一级咒术师,此刻抱着一个软趴趴的婴儿,僵在了巷子里。
怎么办?
交给警察?解释不清这孩子的来历。
还有那怪异的能量,万一这孩子本身有什么问题呢?
带回去?
这个选项更可怕。
他单身到现在,宿舍里除了咒骸材料就是咒术相关书籍,唯一称得上生活气息的只有过期的速溶咖啡和吃了一半的便当。
养孩子?比同时对付三个特级咒灵还让人头皮发麻。
婴儿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一团柔软的银色卷发蹭到了他的下巴。
……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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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银时内心正在疯狂呐喊。
搞什么啊!不是应该死透了吗?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啊!
还变成了婴儿?!这是哪门子的地狱笑话吗?Jump的读者会投诉的啊喂!
还有啊,这个抱着他的大猩猩是谁啊!?
喂喂喂!这到底是哪个片场啊!
还有啊阿银我好饿啊……好想吃巴菲!好想吃巧克力圣代!哪怕是过期的草莓牛奶也行啊!
这个抱着我的大猩猩到底懂不懂啊!快给我补充糖分!不然阿银我就要因为低血糖而成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了啊啊啊!
然而出口的,只有毫无威慑力的“咿咿呀呀”。
……
银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夜蛾低头,看着怀里晃来晃去的银发婴儿。
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混合着困惑、无奈和一丝极细微柔软的表情。
“总之……先带回去检查一下再说。”
对,检查。
“还有名字…”
夜蛾想。
就叫银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