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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后的决择

绝世:遗忘誓约的灵眸

神殿空旷而寂静,唯有流转的金色神光映照着霍雨浩凝重的侧脸。

他面前,一道巨大的光幕展开,其中呈现的并非星辰璀璨,而是一片不断扩张、吞噬一切的灰色潮汐——虚无暗潮。它所过之处,星球失去光泽,文明陷入死寂,亿万生灵的情感与记忆被抽离、化为虚无。作为执掌情绪的神祇,霍雨浩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宇宙深处的无尽悲鸣与绝望。

“没有时间了。”他低声自语,指尖微微颤抖。一枚复杂到极致、由无数细微金光丝线编织而成的神级符文,正在他掌心缓缓旋转。这是他以本源神力推演出的唯一解法——【心锚封印】。它以施术者最核心的情感与记忆为“锚点”,永久固定住现实法则,从而逼退以“虚无”为食的暗潮。

但代价是,作为“锚点”的一切,将从施术者的灵魂中彻底剥离,永不复返。

“雨浩!”

清脆而充满信赖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唐舞桐快步走来,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但在看到他的瞬间,便化为了全然的依赖。“情况怎么样了?你一定找到办法了,对不对?”

霍雨浩身形几不可查地一僵。他迅速收敛起所有外泄的情绪,转过身时,脸上已是一派令人安心的温和与平静。他伸出手,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心却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嗯,别担心舞桐。”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一丝波澜,“我已经找到了。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向你保证。”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丝间,那双曾映照星辰万物的灵眸,此刻深埋着无法言说的决绝与痛楚。

对不起,舞桐。

这是我唯一能守护你和这个世界的方式。

也是我……对你最后的谎言。

他闭上眼,最后一遍在心中刻印她的模样、她的温度、她的一切。

……

仪式的地点选在神界边缘,直面虚无暗潮的最前线。霍雨浩拒绝了所有神祇的协助,孤身一人立于虚空之中。

“雨浩,小心!”唐舞桐在远处呼喊,声音被狂暴的能量流吹得有些散乱。

霍雨浩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看到她的眼睛,自己就会动摇。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与坚定。

磅礴的神力毫无保留地自他体内爆发,掌心中的【心锚】符文骤然放大,光芒万丈,如同一颗初生的恒星,照亮了死寂的虚空。

“以我之名,情绪之神霍雨浩!”

“以吾之魂为引!”

“以吾之血为契!”

“以吾之心为祭!”

每念出一句咒言,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但那符文的光芒却愈发璀璨神圣。

“封印,立!”

最后一声,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将符文推向汹涌而来的暗潮核心!

“轰——!”

无法形容的剧烈碰撞爆发开来,光芒吞噬了一切。在意识被剧烈冲击淹没的最后一刻,霍雨浩感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极致的“剥离感”。那些构成他存在的基石——母亲临终前的泪光、初入史莱克时的懵懂、与伙伴们并肩作战的热血、天梦冰蚕、冰帝、雪帝……他们的声音与笑貌、还有……还有与舞桐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心动、每一次生死相依、海神缘上的牵手、最终的盛大婚礼……

所有鲜活的、温暖的、痛苦的、挚爱的记忆,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硬生生地从他的灵魂深处抽离出来,化作最精纯的金色光粒,汇入那【心锚】之中。

他感到自己正在变得“空白”。

光芒渐熄,虚无暗潮如同遇到克星般,尖啸着、挣扎着,最终彻底消散退去。

宇宙恢复了平静,星光再次温柔闪烁。

众神欢呼雀跃,庆祝着灭世危机的解除。

唐舞桐第一个冲破能量余波,飞向那个依然屹立在虚空中的身影。

“雨浩!雨浩!你成功了!太好了!你……”她的喜悦溢于言表,泪水盈眶,张开手臂就想扑入他的怀抱。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霍雨浩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拥抱。

唐舞桐愣住了,动作僵在原地。

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灵眸,此刻依旧深邃,依旧倒映着星辰万象,却唯独……没有了她的影子。

那里面没有了炙热的爱恋,没有了温柔的宠溺,甚至没有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只剩下一种……神明俯瞰众生般的淡漠,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对于陌生靠近者的礼貌疏离。

他看着她,微微蹙眉,仿佛在辨认什么,随后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阁下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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