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春游大巴(后座与副驾驶的间隔)

2014年4月，春游途中

沈念初坐在春游大巴的倒数第二排，指尖轻轻抠着书包带上的暗扣。车身微微颠簸，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樱花树，粉白的花瓣被风卷进车窗缝隙，落在她膝头的素描本上。

顾承泽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正低头用手机看篮球集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侧脸，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沈念初数着中间隔着的五个座位——林小满和三个吵闹的男生，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大巴突然急刹，她惯性前倾，又被安全带拽回座位。后颈传来轻微的碰撞感，顾承泽不知何时转过身，正伸手虚扶在她椅背上。

"当心。"他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目光扫过她抓皱的素描本封面。

沈念初慌忙坐直，书包里的柠檬汽水撞在腿上，冰得她一个激灵。顾承泽的目光短暂停留，又转回去看手机，苏媛正凑过来指着屏幕笑。

她悄悄把汽水往里推了推，瓶身上凝着的水珠滚落到素描本上，洇开一小片淡蓝色的铅笔痕迹——那是她昨晚偷偷画的顾承泽投篮侧影。

◇◆◇

车窗外的樱花越来越密。沈念初翻开素描本新页，画下顾承泽靠在座椅背上的轮廓：微微扬起的眉骨，后颈处一小块浅色衣料，还有他转身时衣摆扬起的角度。

画到一半，苏媛的笑声突然清晰起来。顾承泽侧头对她说了什么，两人一起望向窗外，肩膀挨得很近。沈念初的铅笔尖在纸上顿住，留下一个浅浅的墨点。

她轻轻合上本子，把画着顾承泽背影的那页折了角。

——有些画面，不必画完。

——有些距离，坐三排座位就能丈量。

大巴继续向前行驶，载着少年们的笑声和樱花，驶向春游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