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梅雨季的午后
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沈念初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望着如注的雨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她没带伞,而这场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沈念初!"林小满在不远处挥手,"我带了伞,一起走吧!"
沈念初刚要点头,却看见顾承泽和苏媛从教学楼里走出来。顾承泽撑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伞面在雨中泛着微微的光泽。苏媛自然地走到他身边,两人共撑一把伞,向校门口走去。
沈念初的脚步顿住了。
那把黑色的折叠伞,她认得。上周体育课后,顾承泽曾把它借给过她,说"拿着吧,别淋湿了"。她当时接过伞,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一瞬间的温度,她至今还记得。
"我......"沈念初张了张嘴,看着林小满撑伞走过来,"我等雨小一点再走。"
林小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带伞啊?那和我一起等吧。"
沈念初摇摇头,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想起来还有事。"她转身走向另一侧的屋檐,那里能看到顾承泽和苏媛离去的背影。
雨越下越大,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沈念初看着顾承泽和苏媛共撑一把伞的背影,伞下的空间显得那么小,那么亲密。苏媛的笑声时不时传来,顾承泽偶尔会低头回应她什么。
沈念初的视线落在那把黑色的折叠伞上。伞面微微倾斜,苏媛靠得更近了些,几乎半个身子都在伞下。顾承泽的右肩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他却似乎浑然不觉。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羡慕伞下的那个位置。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曾经偷偷研究过这把伞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伞柄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今天本来打算假装偶遇,然后"不小心"和他共撑一把伞。
雨幕中,顾承泽和苏媛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校门口。沈念初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的肩膀上,凉凉的。
她摸了摸书包侧袋,那里藏着一把折叠伞,是她上周特意买的,和顾承泽的那把很像,也是黑色的。但她最终没有拿出来。
——有些距离,一把伞就能丈量。
——有些心意,即使撑着同一把伞,也无法传递。
沈念初深吸一口气,走进雨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她没有打开伞,任由雨水打湿她的校服和头发。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雨天,有个女孩站在雨中,看着他和别人共撑一把伞,然后独自走进了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