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考验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小阳台的玻璃门，将客厅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色。纸箱大部分已经拆开，书籍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一些日常用品也各归其位，虽然还谈不上尽善尽美，但已经有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晚上我们自己做点吃的吧？庆祝乔迁之喜！”苏念一看着厨房里那些崭新的、还未开火的灶具和厨具，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林朔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回想她站在灶台前略显笨拙却倔强的背影再次浮现。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温和却坚定地接过了话头：“好。不过今天搬家你也累了，在旁边指挥就好，我来做。”

　苏念一眨眨眼，想起自己过去的“战绩”，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有点期待：“那……我给你打下手！保证服从指挥！”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一起去了小区附近的生鲜超市。林朔推着购物车，苏念一挽着他的手臂，兴致勃勃地挑选着食材。

　“林朔，这个西红柿好红！”

　“嗯，可以。”

　“鸡蛋买这种吧？”

　“好。”

　“哇，这西兰花好新鲜！我们炒西兰花吧！”

　“听你的。”

　林朔的目光始终带着纵容，她挑中的，他都一一放入购物车，偶尔会补充一些她没想到的调味料或配菜。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采购，让他心里充盈着踏实而温暖的幸福感。

　回到家，林朔自然而然地系上了围裙。苏念一也想找一条围上，却被他轻轻按住了手：“你别沾手了，刚才搬东西出了汗，厨房油烟重。去沙发上休息会儿，或者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就好。”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眼神里的呵护却清晰可见。苏念一心里甜丝丝的，便乖乖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

　林朔的动作流畅而高效。洗菜、切菜、备料，刀工利落，节奏分明。西红柿被切成均匀的滚刀块，西兰花掰成大小适中的小朵，葱姜蒜末也切得细细的。

　开火，热锅，倒油。油温升高，烟气微起时，他先将打散的蛋液倒入锅中，“刺啦”一声，金黄的蛋液迅速膨胀凝固，被他熟练地炒散盛出。接着下葱姜蒜爆香，倒入西红柿块，翻炒出浓郁的红油，再加入炒好的鸡蛋，调味，翻炒均匀。整个过程中，厨房里香气四溢，却几乎没有溅出一点油星。

　苏念一看得有些入迷。她见过他在图书馆专注的样子，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样子，却很少见他像现在这样，在烟火气中为她忙碌。暖色的灯光勾勒出他认真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影，专注的眼神仿佛不是在处理简单的食材，而是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作品。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依赖感包裹着她。

　“尝尝味道？”林朔关火，将西红柿炒蛋盛入盘中，然后夹起一小块，仔细吹了吹，才转身递到倚在门框的苏念一嘴边。

　她张嘴吃下，酸甜的汁液和嫩滑的鸡蛋瞬间征服了味蕾。“好吃！”她眼睛亮晶晶地，毫不吝啬地夸奖，“比食堂和外卖好吃一百倍！”

　林朔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他又很快炒好了清炒西兰花，翠绿的颜色令人食指大动。

　最后，他甚至还用剩下的食材快速做了一个紫菜蛋花汤。

　两菜一汤被端上小小的餐桌。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冒着诱人的热气。他们面对面坐下，窗外是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窗内是专属他们的温馨灯光。

　“庆祝我们乔迁新居。”林朔举起盛着温水的杯子。苏念一笑眯眯地和他碰杯：

　“庆祝林大厨首秀成功！以后我们家的厨房就交给你啦！”

　 “好~”他应得毫不犹豫，甚至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轻松。守护她，连同守护厨房，似乎是他刻入本能的使命。

　吃饭期间，林朔习惯性地把西红柿炒蛋里的鸡蛋多拨到她碗里，又把西兰花最嫩的花冠部分夹给她。苏念一吃得心满意足，时不时抬头对他傻笑。

　饭后，苏念一抢着要洗碗：“饭都是你做的，碗必须我来洗！不然我成小废物啦！”林朔这次没有坚持，只是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戴上橡胶手套，笨拙却又认真地冲洗着碗碟。

　他接过她洗好的碗，用干净的软布擦干，放入消毒柜。两人配合默契，水流声和碗碟轻微的碰撞声也显得格外动听。

　收拾完毕，两人一起挤在沙发上。苏念一窝在林朔怀里，摸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感叹道：“有你在真好，我以后是不是要被养废了？”

　林朔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环抱着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满足：“求之不得。就这样，很好。”

　在这个他们共同拥有的、飘着饭菜余香的小家里，他再次确认了那份失而复得的圆满。而为她洗手作羹汤，守护她所有的懵懂与笑颜，于他而言，并非负担，而是穿越过漫长时空后，最甘之如饴的幸福日常。

　收拾完毕，两人一起挤在沙发上。苏念一窝在林朔怀里，摸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朔敏锐地察觉到，低头问她。

　苏念一有点不好意思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好像……还有点空落落的，要是现在有个小蛋糕就好了，就那种小小的，奶油不多，带点荔枝的那种……”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并没真想怎么样。毕竟刚吃完饭，而且时间也有点晚了。

　然而，林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伸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边解锁屏幕一边自然地问道：“想吃哪家的？上次你说还不错的那家‘甜意坊’？看看有没有荔枝千层或者蜂蜜荔枝？”

　“啊？”苏念一愣住了，仰头看他，“真的点啊？我都吃饱了，而且大晚上的……”

　“想吃就点。”林朔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手指已经在外卖APP上找到了那家店，“稍微吃一点，剩下的明天当早餐。”他低头浏览着菜单，侧脸在手机屏幕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选一个？”

　见他来真的，苏念一心里那点小期待立刻被放大了。她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着手机屏幕，眼睛亮亮的：“嗯……千层吧！它家的千层皮好像更香一点。”

　“好。”林朔利落地选中、下单、付款，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仿佛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宵夜，而是一件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他把手机放回茶几，重新将她揽回怀里，淡淡道：“大概半小时送到。”

　苏念一心里甜得冒泡，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林朔你最好啦！”

　林朔被她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耳根微热，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只是环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大约二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林朔起身去拿外卖。

　很快，他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回来了。打开盒子，一块点缀着鲜荔枝和薄荷叶的千层蛋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林朔去厨房拿了两个小勺回来，将蛋糕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就吃几口解解馋，晚上吃太多甜的不好。”他嘴上这样说着，却已经舀了一勺最中间、荔枝最大、奶油层最丰富的地方，自然地递到苏念一嘴边。

　苏念一笑眯眯地张嘴吃下。酥软的千层皮、甜而不腻的奶油和新鲜荔枝的酸甜完美融合在一起，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味蕾。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也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林朔对甜食兴趣不大，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吃了。对他而言，蛋糕的甜味远不及看她满足雀跃的样子来得甜。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了一小块蛋糕。大部分进了苏念一的肚子，林朔只尝了几口。

　心满意足地解决了馋虫，苏念一懒洋洋地重新窝回林朔怀里，像只被顺毛顺得极其舒服的猫咪。她抓过他的手指把玩着，感叹道：“完了完了，林朔，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林朔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纵容和笃定：

　“嗯，就是要宠坏。”

　“这样，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分食完小蛋糕，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时间不知不觉滑向十点。

　林朔看了眼时间，揉了揉苏念一的头发：“不早了，今天搬家也累了，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早点休息。”

　“嗯嗯。”苏念一乖巧地点点头，确实感觉有些疲惫了。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卧室走去，“那我先去拿睡衣！”

　听着她在卧室里窸窸窣窣找东西的声音，林朔起身开始简单收拾客厅。他将蛋糕盒子扔进垃圾桶，把水杯拿到厨房冲洗。

　就在这时，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磨砂玻璃门后透出朦胧的光晕，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林朔的动作顿住了。

　水流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像某种无形的催化剂。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此刻站在水幕下的苏念一，想到她白皙的皮肤被热水熏蒸出淡淡的粉色，想到水珠滑过她纤细的脖颈和玲珑的曲线……

　一股燥热毫无预兆地从下腹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血液的流速似乎都加快了。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呼吸也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

　这种强烈的、带着明显欲望的冲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两人感情深厚，同居也是水到渠成，但他一直极其尊重她，从未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最大的亲密也止于拥抱和浅吻。

　然而此刻，在这间只有他们两人的、弥漫着她沐浴露香气的私密空间里，听着那清晰的水声，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一个画面——前几天搬家时，他那个关系不错的室友，一脸“哥们都懂”的坏笑，偷偷塞给他一个小盒子，还挤眉弄眼地说：“朔哥，新居新气象，以备不时之需哈！”

　当时他有些尴尬，下意识想拒绝，却被室友硬塞进了外套口袋。之后一忙乱，他几乎忘了这回事。

　此刻，那个被遗忘的小方块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

　鬼使神差地，林朔快步走到玄关挂外套的地方，手指有些急切地伸进昨天穿的那件外套口袋里。

　果然，摸到了一个方形的、边缘光滑的塑料包装。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迅速将那个小东西攥在手心，冰凉的塑料薄膜贴着滚烫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而刺激的触感。

　他低头摊开手掌，那个小小的、银色锡纸包装就安静地躺在他手里，上面的英文标识清晰可见。

　林朔的耳根“唰”地一下全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热意。身体里的燥热因为这个小东西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汹涌，某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疯狂滋生。

　他看着浴室的方向，水声还在持续，想象着门后的光景，呼吸又是一窒。握着那个小方片的指尖微微收紧。

　但仅仅几秒钟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眼神迅速恢复了清明。

　不行。现在还太早了。他不能这样。念念那么信任他，毫无防备地和他住在一起，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兄弟的起哄就……

　他迅速将那个烫手山芋重新塞回外套口袋深处，仿佛那是什么违禁品。然后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暂时压下了体内的躁动。

　就在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没过多久，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苏念一穿着印有小猫图案的棉质睡衣，用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脸蛋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像一颗新鲜的水蜜桃，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清甜香气走了出来。

　“我洗好啦，水温刚好，你去洗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着风，“里面有点热。”

　她清新的模样和毫无防备的眼神，让林朔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又有点复燃的趋势。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了侧身，避开她的直视，声音听起来比平时略显紧绷和沙哑：“好，我这就去。”

　苏念一似乎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歪着头看他：“林朔，你脸怎么有点红？是不是不舒服？”她说着就想伸手来探他额头。

　林朔不着痕迹地微微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手，语气加快了些：“没事，可能刚才收拾东西有点热。我去洗澡了。”

　说完，他几乎有些匆忙地转身，快步走向浴室，甚至没敢再多看她一眼。

　苏念一看着他几乎是“逃”进浴室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但也没多想，自顾自地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浴室里，林朔背靠着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她刚才沐浴后留下的温热湿气和甜甜的香气，这无疑又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他打开冷水龙头，用双手接起一捧捧凉水，不断扑在脸上，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和身体的躁动彻底平复下来。

　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有些慌乱的眼神，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看来，这场“甜蜜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