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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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凯风说起下周的民谣音乐节：“后台休息室我看过了，有沙发，你要是累了可以躺会儿。”

洛小熠舀汤的手顿了顿：“我……能不去吗？”人多的地方他还是发怵。

“不去就不去。”凯风立刻说，“我们在家陪你听歌也行。”

蓝天画也赶紧接话：“对，我把我那套音响带来，效果不比现场差。”

洛小熠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他们从来都没逼过他，只是在他能往前走一步时，轻轻推一把；在他想往后退时，稳稳接住他。

吃完饭，子耀拉着洛小熠拼星空拼图，凯风在旁边弹吉他，路子涛蹲在地上给菜苗浇水，玫和蓝天画在厨房收拾，东方末靠在沙发上看剧本，偶尔抬头看看拼图的进度。

甜品店的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每个人身上，像裹了层柔软的毯子。洛小熠的指尖落在拼图的边角上，和子耀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两人都笑了笑，没说话。

窗外的风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洛小熠看着渐渐成形的星空图，听着旁边的吉他声，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不用急着痊愈，不用逼着自己合群，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只要每天能多吃一口饭，多睡一小时，就是最好的时光。

他拿起一块拼图，轻轻嵌进空缺的位置，刚好是一颗亮闪闪的星星。

民谣音乐节那天，洛小熠最终还是去了。

不是被谁劝动的，是前一晚玫给他试穿新织的围巾时，随口说的一句：“听说现场有卖糖画的，跟你小时候爱吃的那种一样。”

他确实记起些模糊的片段——小时候跟着奶奶赶庙会，总能攥着一块糖画，甜得舌尖发腻，却舍不得快点吃完。

后台休息室很安静，沙发铺着柔软的垫子，墙角放着台加湿器，是东方末特意让人准备的。洛小熠靠在沙发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歌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上的桂花刺绣。

凯风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糖画，是只小兔子。“刚看到的，”他把糖画递过来，语气带着点试探，“像不像你以前养的那只？”

洛小熠接过糖画，玻璃糖片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他确实养过一只兔子，后来走丢了，他哭了整整一天，是凯风把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买了只新的送他。

“有点像。”他轻声说，咬了一小口糖画，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不算惊艳，却很安心。

凯风在他身边坐下，没提演出的事，只是说起以前的趣事：“记得你第一次上台，紧张得吉他弦都调不准，还是我帮你调的。”

洛小熠笑了笑：“你还说我，你自己唱破音了，下来蹲在后台哭。”

“那是被你带的。”凯风也笑了，眼里的光很亮，“后来你总说，要写出首能让全场大合唱的歌。”

提到写歌，洛小熠的指尖顿了顿。那本蓝色封皮的乐谱还在他房间抽屉里，里面夹着些零碎的歌词，是他这阵子偶尔写的，算不上完整，却比以前多了点温度。

“《光隙》……快写完了吗？”他问。

“就差最后一段了。”凯风看着他，“等你想唱了，我们一起录。”

洛小熠没回答，只是把糖画举起来，对着光看。阳光透过玻璃糖片，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外面的歌声停了，换了支更轻快的曲子。路子涛推门跑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熠哥！凯风哥！外面有乐队唱《夏夜晚风》！超好听！”

洛小熠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去听听吗？”凯风问，声音很轻。

洛小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走到舞台侧面的阴影里，刚好能看到台上的乐队，主唱抱着吉他，唱得投入。台下的观众跟着节奏拍手，有人举着荧光棒，晃出一片温柔的光海。

“你听，”凯风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家都很喜欢这首歌。”

洛小熠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片光海。他想起以前和凯风他们在小酒吧演出，台下只有寥寥几个人，却还是唱得浑身是劲。那时的快乐很简单，能唱自己写的歌，身边有想陪的人，就够了。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掌声。主唱笑着说：“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所有在黑暗里等待光的人。”

吉他声响起，是《光隙》的前奏。

洛小熠猛地转过头，看向凯风。

凯风冲他笑了笑，眼里有光在闪：“我托他们帮忙唱的。”

熟悉的旋律漫开来，比demo里更丰富，加了点手鼓的节奏，像心跳一样，稳稳的。洛小熠站在阴影里，听着那旋律，听着主唱轻轻唱：“光隙里藏着春天，等你踮脚就能看见……”

他的眼眶突然有点热。

身边的子涛跟着轻轻哼，子耀举着手机在录像，东方末和蓝天画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温柔的笑意。

风从舞台侧面吹过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身边的温暖。洛小熠看着台上跳动的灯光，看着身边这些熟悉的人，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深夜里熬不过的疼，好像都在这旋律里，慢慢变得柔软了。

他轻轻张开嘴，跟着旋律，哼出了那句藏了很久的和声：

“我看见了，光在身边。”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凯风耳朵里。凯风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的光比台上的灯还要亮。

洛小熠也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或许痊愈还需要很久，或许偶尔还是会想躲回自己的壳里。但此刻，他站在光海边缘，身边有想陪的人，耳边有熟悉的旋律，就已经很好了。

光隙里的春天，他好像真的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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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的余热还没散尽，洛小熠却在某天清晨，突然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玫端上去的粥在门口放凉，路子涛敲了好几次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再无其他动静。凯风赶来时，正撞见子耀抱着拼图盒站在楼梯口，眼圈红红的：“小熠哥哥说……不想拼了。”

他昨天还指着拼图上的猎户座，说像老家阁楼窗外的星空。

凯风敲了敲门，声音放得很轻：“小熠，我带了新烤的蔓越莓饼干，玫姐放了点坚果碎。”

里面没回应。

“昨天音乐节上，那支乐队说想翻唱《光隙》，问我们同不同意。”凯风继续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板，“我觉得……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