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万盅门驻地 )——万盅门主堂
堂中地面铺着暗褐色的蛇皮地毯,踩上去软中带涩,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腐殖土与蛊虫分泌物混合的奇异腥香。正前方高台上设着一张玄铁座椅,椅背上雕刻着九头相缠的金蜈,椅旁立着两根盘龙柱,柱身缠绕着活的赤练蛇,蛇信吞吐间发出“嘶嘶”轻响。两侧廊柱下,各站着十二名身着青灰劲装的“饲蛊卫”,他们面覆青铜鬼面,腰间挂着多层皮囊,囊中隐约可见蛊虫蠕动的轮廓。堂顶穹隆处悬着一盏“引蛊灯”,灯芯以千年蛊蛹制成,火焰呈幽绿色,灯油滴落时竟能在空中化作细小的飞蛊,盘旋片刻后又融入暗处,端得是诡异又威严。
“冷夜(声音颇冷)"
冷夜跪下,手握拳:“掌门。“
万盅门掌门“赤蜈君”张齐胜端坐在玄铁座椅上,身形瘦削却脊背挺直,一身暗红锦袍上绣着金线缠枝蜈纹,袍角垂落的银铃内封着细蛊,稍动便发出细碎铃响,与堂中虫鸣交织。
他面容苍白如纸,额间嵌着一枚赤红色蜈形玉饰,左目是正常的墨色,右目却嵌着一颗流转着荧光的“蛊珠”,视物时珠内似有细虫游走。下颌蓄着三缕墨髯,末端系着小巧的青铜蛊铃,说话时随气息轻颤。
左手常捻着一串由蛊蜕制成的暗紫色念珠,右手则搭在椅扶上,指尖戴着一枚赤金扳指,扳指镂空处爬着一条通体血红的活蜈,蜈首偶尔探出,轻舔他的指节,透着令人心悸的诡异与掌控力,显然是一位化罡镜强者。
张齐胜:"你都干了些什么!(怒气冲天)。”张齐胜手指向他:“你竟然要杀宁木!难怪近月我未曾见你,你竟还串通同门!让他们来欺骗我,说你出去找药草,要不是我暗中找你,你还打算干出什么逆天的事!”
冷夜眼露委屈:“我门能压制门人盅毒的盅母珠被宁木拿走,弟子也只是一时心急,毕竟盅母珠一走,八百多的门人就没救了。"
张齐胜:"宁木九死一生才带回雪凝草,那地方我都不敢硬闯,她若真想害我派门人,又岂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张齐胜喉咙哽咽:“她差点死了。"
冷夜(声音带着颤声):"我是现在才知宁木摘了雪凝草,弟子对不住她。”
张齐胜眼露失望:”宁木给你写了信,信中已告知你,她去摘了雪凝草,只不过这信被你最敬仰的燕长老给截下了。“张齐胜阴着脸看向一旁的被他打成重伤的燕壬午:"把他!给我丢出去!“
燕壬午被人拖走:“江宁木,她就是个女子,本就没有资格继承我的位置!”
燕壬午的声音随着拖远而减小。
张齐胜:”她还来找过你,结果没见到,让我来跟你说。”
冷夜看着信中的内容,内心痛苦无比:”木…木。”张齐胜看着冷夜:“或许,国师退婚是对的,你连信任都不肯给她,一次又一次质疑,基至还认为宁木与别的男人有染,更是认为她偷走盅母珠,残害同门。“
冷夜无言以对,张齐胜:“你这个畜生!“张齐胜努力平复好心情:"好了,我也不怪你,不知者无罪,但你却实实在在伤害了宁木,明日备好赔礼,随我去国师府赔罪。”
冷夜心急,眼眶极红:”师父,我不要与宁木解除婚约,不要,真的不要,我(哽咽),我想娶她,想与她一起生活…"
张齐胜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冷夜,他当然深知冷夜对宁木的感情有多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冷夜对江宁木的喜欢早在他十七岁时就已藏不住了。
张齐胜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了些:“唉,你对宁木的心思,为师也看在眼里。只是你要记住,信任是感情的基石,你这次的怀疑,伤她至深。明日赔礼,你需拿出十足的诚意。”
冷夜用力点头,哽咽着说:“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跟宁木道歉,求她原谅我。”
张齐胜摆了摆手:“你起来吧。还有,燕壬午截信之事,不可就这么算了。他不仅截信,还挑拨你与宁木的关系,更对宁木继承之位心怀不满,此等心思,不能留。”
冷夜重重点头,心中满是对宁木的愧疚与想要弥补的急切。他默默退下,脑海里全是与宁木过往的点滴,以及自己这次的冲动与愚蠢,决心一定要挽回宁木的心。
“宁木这孩子,命苦啊,”张齐胜喃喃自语,“希望这次冷夜能真的醒悟,好好待她。否则,就算是冷夜,我也绝不轻饶。”
(明日 南疆玉门城 国师府)——
(国师府正厅)
厅内陈设雅致大气,檀木家具泛着温润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国师江锋言身着玄色锦袍,面容威严,端坐在主位上,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来的张齐胜与冷夜。
冷夜一身正装,虽难掩憔悴,但态度恭敬,随张齐胜进入厅中,便躬身行礼:“晚辈冷夜,拜见国师。
张齐胜也拱手道:“江国师,此次前来,是为小徒冷夜冒犯令嫒之事赔罪。”
江锋言放下手中茶盏,声音不怒自威:“张掌门客气了。犬女宁木年少,行事或许有不妥之处,但冷夜弟子这般行事,是否也欠妥些?”
冷夜听着,心中更觉愧疚,膝行几步,重重叩首:“国师,都是晚辈之错!是晚辈轻信谗言,误会了宁木,还险些伤害于她。晚辈知道错了,恳请国师千万别退了这门亲事,晚辈一定好好弥补,好好待宁木,绝不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江锋言看着冷夜,眼神复杂。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冷夜,你可知宁木现在何处?”
冷夜一愣,茫然摇头:“晚辈不知,她……不在府中吗?”
张齐胜也有些意外,问道:“江国师,宁木她……
江锋言叹了口气:“她已不在府中好几天了。那日她回来后,将自己面纱拿去,便说要出去走走,这一走,就没了音讯。我派人找了许久,也未曾寻到。”
冷夜如遭雷击,猛地抬头,声音颤抖:“什么?宁木她不见了?怎么会……”他心中满是恐慌与懊悔,若是因为自己的误解,让宁木心灰意冷离开,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冷夜脑中飞速回想江宁木的踪迹,忽然记起她曾提过城南村有位故人所托之事,心下一紧:“难道宁木去了城南村?”他顾不上其他,拉着张齐胜便往案宗府赶。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入他的思绪,那老者曾托宁木寻找一处秘宝,说是关乎女儿性命,宁木那般重诺之人,必然会赴约。
但那位老者与宁木是何关系。
二人马不停蹄赶到案宗府,冷夜冲到主事台前,顾不上礼仪,双手撑在案几上,眼中满是血丝:“主事大人!万蛊门弟子冷夜,未婚妻江宁木失踪,据线索推测可能身处城南村,且恐有性命之忧!恳请大人即刻立案,调拨人手随我前往!”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案宗府主事见冷夜状若癫狂,又有张齐胜在旁说明情况,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府中最精锐的捕快,又调出城中快马,亲自带队,与冷夜、张齐胜一同朝着城南村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驰电掣,冷夜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他不断回想着江宁木的一颦一笑,悔恨与担忧如藤蔓般疯狂滋生。
待众人赶到城南村老者院外时,只见院中一片狼藉,空无一人,而那把穿透江宁木身体的剑还插在院角,冷夜双目赤红,疯了似的冲进院内:“宁木!宁木你在哪!”
冷夜与捕快们兵分三路,他带着两名精锐捕快沿着院外仔细搜查。地面上的血迹吸引了他们,时断时续,在一处被踩踏的药草旁,冷夜蹲下身子,指尖捻起一点残留的草药粉末,眉头紧锁:“是宁木常用的止血草……她一定来过这里。”
另一队捕快在老者院落的暗角,发现了一人皮面具,捕快头目眼神一凛:“这是鬼市的人皮面具!“
张齐胜则带着人在村外的悬崖边勘察,望着崖下深不见底的云雾,他忽然注意到崖壁上有一道极浅的抓痕,边缘还挂着一丝暗红的布料纤维。他用内力将纤维吸起,只见那布料质地坚韧,正是江宁木常穿的深红色劲装材质。
冷夜他们也顺着拖痕来到这。
“冷夜!快过来!”张齐胜的声音带着急切。冷夜飞奔而至,看到那抓痕和布料,心脏骤然缩紧,随即又燃起一丝希望:“宁木这孩子可能坠崖了!这抓痕是她坠崖时拼命求生留下的!”
众人顺着崖壁的痕迹往下探寻,冷夜看着地上长长的血痕,他心脏骤然收缩,痛到窒息,木木,你到底是有多么疼啊,接着众人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水潭边,发现了被折断的树枝和一滩凝结的血渍,旁边散落着几株被采摘过的“续骨草”。冷夜捡起那几株草药,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是她!她用续骨草处理过伤口,还顺着溪水往下走了!”
捕快们立刻沿着溪水下游展开地毯式搜索,冷夜则运转起万蛊门的“引虫术”,驱使几只嗅觉敏锐的蛊虫循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追踪。
盅虫在林墨风的隐居屋停下。
冷夜推开那扇布满灰尘的木门,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木桌上摆着半盏残茶,旁边散落着几张写满草药配方的纸张,可四下里空无一人。他疯了似的在屋内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最终却只在床底发现了一枚刻着“江”字的玉佩——那是他送给江宁木的定情信物。
“宁木……你到底在哪……”冷夜的声音嘶哑,眼眶通红,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落在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佩,指节泛白,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张齐胜看着弟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满是凝重。他走上前,拍了拍冷夜的肩膀:“冷夜,振作些!宁木吉人天相,我们还有机会。”说罢,他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信鸽,给案宗府传去消息,详细说明江宁木失踪与本门派至宝蛊母珠丢失极有可能关联,恳请府衙以“蛊母珠失窃及关联人员失踪案”正式立案,并协调各方力量,扩大搜索范围。
案宗府主事接到消息后,深知此事牵涉甚广,不敢耽搁,当即签发了立案文书,立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