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冰原上,江宁木正被内丹与玄冰寒气的冲突逼至极限。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识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空灵的女声:“凝神静气,引冰入火,以创世之韵调和两极之力……”
江宁木一怔,这声音陌生又熟悉。她下意识依言而行,竟真的在经脉即将爆裂的瞬间,引动了一丝潜藏在血脉深处的创世之力。那力量如温柔的流水,缓缓包裹住狂暴的内丹能量,将其与玄冰寒气强行融合!
经脉的剧痛瞬间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江宁木猛地睁眼,眸中闪过七彩流光,随即又迅速隐去。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只知道自己的破境之路,似乎因这道声音,变得不再那么绝望。
(凡界,酉时,蚀骨冰泉。)
江宁木终于从冰泉中挣扎着爬出,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却在每一寸肌肤下,都涌动着刚被淬炼过的微弱力量。她顾不上休息,立刻盘膝坐下,开始梳理体内被内丹与寒气搅得一团糟的内力。
“还好……没白费。”江宁木低喘着,心头刚升起一丝庆幸。
梳理完内力,江宁木只觉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但想起林墨风,她还是强撑着站起身,踉跄着朝四合院方向走去。
房间内,林墨风仍陷在沉睡中,脸色因透着青灰。江宁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边,指尖拂过他苍白的面颊,心尖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林墨风平稳却略显虚弱的呼吸声,让江宁木越显心慌。江宁木运起内功,小心翼翼地将她注在他身体里毒解了。沁人的凉意袭来,林墨风的眉头似乎微微舒展了些。
她又端来温水,用棉球沾湿,仔细擦拭他的手和脸。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至极,仿佛对待稀世珍宝。昏黄的烛火在她侧脸投下柔和的光晕,映出她眼底深藏的担忧。
江宁木的声音带着修炼后的沙哑:“你到底还是我恩人,(叹气)快点醒来吧。”美丽的蓝眼注视着林墨风,江宁木从未觉得心如此地慌乱。
“今天……我撑过了炼狱锻体。”江宁木像是在对他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寅时的冰瀑、午时的冰原……很难,但是我做到了。吴心说,只要一月内突破通玄境,到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
她顿了顿,指尖停在林墨风腕间,感受着他脉搏里那丝若有似无的阻滞感,眼神愈发温柔:“林墨风,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通玄境就敢和百万年冰凤打,还成功伤了它。”
说完,她替林墨风掖好被角,才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角落的蒲团上坐下。她不敢离得太远,怕他夜里有什么异动。
夜渐深,房内寒气更甚。江宁木却毫无睡意,她运转“凝冰诀”,将体内刚淬炼出的微弱力量缓缓释放,化作一层薄而温暖的气流,笼罩在林墨风周身,替他抵御着冰殿的酷寒。
月光透过冰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霜。
“圣女。”林叔的声音带着冰殿老人特有的沙哑,他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目光在江宁木和林墨风之间流转,“少主的伤,还需每日以‘冰髓花’熬汤续力。”
江宁木起身,让出床边的位置。林叔放下药碗,指尖搭上林墨风的腕脉,眉头微蹙:“伤势虽稳,可这孩子……心结太重。”
他叹了口气,看向江宁木,眼神复杂:“少主他……七岁那年,被他父亲扔进了‘绝命雪山’。那座山全年风雪,猛兽环伺,他父亲说,‘走不出来,就别当我柳氏的儿子。”
江宁木一怔,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林墨风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很难想象他曾经历过如此残酷的童年。
“他在雪山里待了整整三个月,”林叔的声音更低了,“靠啃雪块、猎食冻僵的野兔活下来。回来时,浑身是伤,却硬是没掉一滴泪。他父亲以为他成了冷血之人,可只有我知道,他夜里会偷偷抱着他母亲送给自己的小本子,无声地哭。”
林叔苦笑:“他父亲总是说他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看不见他的努力,想把他变成没有感情的工具,可他偏不。他总说,‘我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畜牲,为何要断了七情六欲?’就因为这,他没少挨罚……。”
江宁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低头看着床上的林墨风,想起他清醒时的温柔,想起他昏迷时的呓语,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林叔,”江宁木的声音有些发涩,“我知道了。”
她走到床边,重新坐下,指尖轻轻拂过林墨风的脸颊。这一次,她的眼神里,除了担忧,更多了一份理解与心疼。
原来,他看似温和的外表下,藏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原来,他之所以如此珍视情感,是因为他曾拼尽全力,才守住了自己作为“人”的温度。
江宁木:“我今日先回房睡,明日练完后再来看他。”
林叔:“是,圣女。”
接下来的三日,江宁木的修炼愈发残酷。
寅时的冰瀑下,她赤裸着上身,任由冰水如利箭般射在背上,每一寸肌肤都被冻得发紫,又被体内的热气蒸腾得通红。她咬着牙,将“凝冰诀”运转到极致,玄冰寒气在经脉中疯狂冲撞,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重塑骨骼。
午时的冰原,她穿着玄铁冰甲,在冰刺丛中与二十头冰刃狼周旋。甲片被狼爪划出深深的痕迹,鲜血从甲缝中渗出,与冰雪交融。她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硬生生撕碎了最后一头狼的喉咙,取出内丹时,手臂已因脱力而不住颤抖。
酉时的蚀骨冰泉,她浸泡在腐蚀性的泉水中,经脉被泉水蚀得发麻,却还要运转功法压缩内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咳出来的痰里甚至带着血丝。
可无论修炼多苦,她都会在结束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四合院。
她会用冰冷的布巾擦拭掉林墨风额头的薄汗,会一勺勺喂他喝下苦涩的药汤,会在他床边盘膝而坐,将自己修炼出的微弱暖气渡入他体内。她的动作始终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只有在无人看见时,才会因修炼的剧痛而悄悄皱眉。
第三天的寅时,当江宁木再次从冰瀑中爬起时,她的嘴唇已毫无血色。她强撑着回到房间,却见林墨风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醒了……”江宁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她踉跄着扑到床边,却因体力不支,重重地摔在地上。
林墨风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江宁木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江宁木挣扎着爬起来,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你……感觉怎么样?”
林墨风看着她身上未愈的伤口,看着她因疲惫而微微颤抖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终于挤出几个字:“你……这些天……”
“我没事。”江宁木打断他,语气依旧清冷,可眼底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吃的。”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林墨风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知道,这个看似冰冷的女子,为了变强,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与煎熬。
月光透过冰窗,静静地洒在房间里。林墨风更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对江宁木的感觉,似乎再也回不到纯粹的“报恩”与“责任”了。
江宁木端来一碗熬得浓稠的兽肉汤,小心翼翼地吹凉,用勺子舀起送到林墨风唇边。
“张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动作却细致入微。
林墨风顺从地咽下,温热的汤液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干涩。他看着江宁木额角渗出的细汗,以及她手臂上那道尚未愈合的、被冰刃狼爪划开的伤口,忍不住道:“你的伤……”
“小伤,不碍事。”江宁木蓝眼对上他的目光,将一勺汤又递了过去,“快吃,吃完才有力气恢复。”
林墨风沉默地吃完了整碗汤。待他躺下,江宁木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林墨风突然叫住她。
江宁木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林墨风撑着身体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江宁木,谢谢你。还有……这些天,辛苦你了。”
江宁木的心猛地一跳,她别过头,冷冷道:“只是报恩罢了,不必挂怀。”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林墨风低低地笑了,他的耳根也早已红到不知天高地厚。
而江宁木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门上,捂着胸口,感受着那急促的心跳。这熟悉的感觉,是她和冷夜在一起时才会有的,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就一阵头痛。
“罢了,先变强再说。”江宁木甩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情绪压下,开始运转功法,继续她那艰苦的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江宁木依旧每日在炼狱般的训练中挣扎,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照顾林墨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林墨风与她眼神交汇时,总会有一丝电流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