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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那个小破楼

重庆的那个小破楼

重庆的那个小破楼

2019年的夏天,重庆的雨下得黏黏糊糊。我背着半旧的吉他站在长江国际楼下,抬头望了望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红砖,像块没擦干净的脏橡皮。十三楼的空调外机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天台上晾晒的花衬衫。

“新来的?”有人在背后拍我肩膀。我回头看见个高个子男孩,白T恤上沾着颜料,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左航,跟我上来吧,电梯坏了三天了。”

爬楼梯的时候他一直在说话,说三楼的张婆婆总把泡菜坛放在楼道里,说七楼的猫每天准时蹲在消防栓上,说十二楼的练习室地板有块松动的木板,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响声。我跟在他身后,听着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在楼梯间里撞来撞去,吉他包带勒得肩膀生疼,却奇异地不觉得累。

练习室比我想象的还小,墙面上贴满了泛黄的海报,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纸箱,上面印着“TF家族夏季运动会”的字样。七个男孩围坐在地板上吃冰粉,塑料碗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穿黑色卫衣的男生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我是朱志鑫,你就是张泽禹吧?”

那天下午我们没练歌,挤在空调只能吹到半个人的角落里玩狼人杀。苏新皓总爱偷看张极的牌,被抓包了就挠着头傻笑;童禹坤的狼人杀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却每次第一个被投出去;陈天润抱着本物理习题册,轮到他发言时总能扯到自由落体运动。我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冰粉的甜香混着汗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忽然觉得这栋破楼里的夏天,好像比东北老家的黏腻多了几分温柔。

晚上离开时,左航把我送到楼下。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洒下碎银似的光。他指着墙面上一道歪歪扭扭的刻痕:“看见没?这是我们量身高的地方,上个月苏新皓刚超过我一厘米。”我凑近看,那道刻痕旁边写着个小小的“航”字,下面还有几行更浅的字迹,大概是更早之前的人留下的。

“他们都走了吗?”我问。

左航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低了些:“嗯,有的去了别的公司,有的回学校读书了。”他顿了顿,忽然抬头冲我笑,“但我们会留下来的,总有一天要让这栋楼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

夜风卷着江水的气息吹过来,带着点潮湿的凉意。我望着十三楼亮着的那扇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暖。

练习室的木地板果然有块松动的地方,每次苏新皓练地板动作时,那声“吱呀”总会准时响起。张极说这是老天爷在给我们打节拍,童禹坤就接茬说那老天爷肯定是个破锣嗓子,逗得大家笑作一团。

我们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每天在学校和破楼之间转圈圈。早上六点半,朱志鑫会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挨个去接我们;中午在练习室吃外卖,永远是张泽禹抢左航的火腿肠,苏新皓偷张极的冰红茶;晚上练到凌晨,就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的裂纹,想象它们是天上的星座。

“我爸说要是年底还没进展,就让我回老家学汽修。”张峻豪说话时正用胶带粘鞋底,他的舞鞋已经磨得露出了线头。练习室的灯光昏黄,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其实学汽修也挺好的,至少饿不死。”

没人接话。陈天润的笔在习题册上顿了顿,墨点晕开一小片;童禹坤把刚打开的薯片又塞回包里;朱志鑫起身去拧开饮水机的开关,哗啦啦的水流声里,谁都能听见那声没忍住的叹息。

那天晚上我们加练到两点。张泽禹抱着吉他坐在窗台上,月光顺着他的指缝淌下来,在地板上画出细碎的光斑。他弹了段没听过的旋律,调子轻轻的,像怕惊醒了什么似的:“我写的,叫《十三楼的夏天》。”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听着,直到第一缕晨光爬上对面的屋顶。朱志鑫忽然站起来,走到墙面前拿起马克笔,在那些身高刻痕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怕什么,反正我们还没到十八岁呢。”

他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投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报名表,上面“出道”两个字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变故来得比想象中快。

那天我们正在排练新舞,练习室的门被推开,老板进来宣布要进行第一次考核筛选。“只能留下五个人。”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像外面深秋的雨,“下个月开始,没选上的就不用再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苏新皓的舞蹈鞋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张极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童禹坤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我看着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忽然发现原来我们已经长高了这么多。

考核前的日子像被塞进了榨汁机,每一天都榨得人喘不过气。朱志鑫的膝盖旧伤复发,贴满膏药的腿肿得像馒头,却还是咬着牙练完了一整首舞;张泽禹把嗓子练哑了,含着胖大海在楼道里一遍遍地哼旋律;陈天润的习题册蒙上了灰,他说要把物理公式暂时借给舞蹈动作。

考核那天,重庆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我们八个挤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互相整理着衣领,谁都没说话。左航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塞给我们每个人:“我妈说吃甜的能带来好运。”

我把奶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慢慢散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涩。透过楼梯间的窗户,能看见对面楼的屋檐积了薄薄一层雪,像撒了把白糖。原来这栋破楼的冬天,是甜的,也是苦的。

结果出来那天,练习室的灯坏了两盏。老板念名单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汗。朱志鑫、张泽禹、苏新皓、张极……念到第四个名字时,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我们。

“左航。”

我看见左航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墙上那个刻着“航”字的地方,然后冲我们扯出个笑脸,比哭还难看。童禹坤突然站起来,抓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外跑,书包带蹭过墙角的纸箱,哗啦啦掉出一堆练习册。

那天晚上,我们七个在江边坐了很久。张峻豪把没喝完的啤酒罐扔进江里,罐子打着旋漂向远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忽然说,声音有点哑,“我跳得本来就没你们好。”

江风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冷。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练习室中央,说要成为最会跳舞的rapper;想起他总爱抢我的吉他弹,却连和弦都按不明白;想起他在楼道里给我们表演翻跟头,结果撞在消防栓上,疼得龇牙咧嘴。

朱志鑫从背后抱住我们,手臂勒得很紧,像怕谁会突然消失似的。“以后还能见面的。”他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还在这栋楼里,你们随时回来。”

可我们都知道,有些门一旦关上,就再也打不开了。

剩下的五个人,把练习室重新收拾了一遍。童禹坤和张峻豪的东西被打包放在角落,纸箱上贴着他们的名字,像两个沉默的影子。苏新皓把墙上的身高刻痕补了补,却在原来的位置多画了两个小太阳。

“他们说要给我们换个大点的练习室。”朱志鑫抱着新的舞蹈服进来,脸上带着点犹豫,“在二十五楼。”

我们都没说话。二十五楼有落地窗,有崭新的镜子,有不会吱呀作响的地板,可那里没有三楼的泡菜坛,没有七楼的猫,没有十二楼松动的木板,没有……他们。

最后还是张极先开口:“不去。”他蹲在地上,手指摸着地板上的划痕,“我就喜欢这儿。”

那天下午,我们五个人躺在地板上,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张泽禹忽然唱起了《十三楼的夏天》,调子还是轻轻的,却多了点什么说不清的东西。朱志鑫跟着哼起来,苏新皓打起了节拍,我和张极也加入进去,五个声音混在一起,在小小的练习室里荡来荡去,像要把那些空着的位置都填满。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结了冰花的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忽然想起左航说过的话,他说这栋破楼里藏着我们的运气。那时候我还不信,现在却觉得,或许他说得对。

春天来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第一个舞台。在一个商场的中庭,背景板是临时搭的,音响时不时会发出刺耳的杂音,可当聚光灯打在我们身上时,我看见台下有举着灯牌的女孩,她们的声音比商场的广播还响亮。

下台的时候,朱志鑫的手还在抖,他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看见了吗?她们在喊我们的名字。”张泽禹把吉他背带勒得更紧了,嘴角咧得能看见后槽牙;苏新皓在原地蹦来蹦去,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张极掏出手机,对着后台的镜子拍了张合照,照片里的我们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沾着舞台的亮片,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回到破楼时,已经是凌晨了。我们坐在楼梯间里,分享着粉丝送的巧克力,包装纸的响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以后我们会有更大的舞台吧?”苏新皓咬着巧克力问,眼睛亮晶晶的。

“会的。”朱志鑫说,语气肯定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会让所有人都知道,长江国际十三楼有群很厉害的少年。”

我抬头望向十三楼的窗户,那里还亮着灯,像颗倔强的星星。墙面上的身高刻痕又多了几道,旁边的笑脸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却依然看得清那上扬的嘴角。

后来我们真的有了更大的舞台,去了很多城市,见了很多人。可每次回到重庆,我总会先去那栋破楼看看。三楼的泡菜坛还在,七楼的猫生了小猫,十二楼的练习室换了新地板,再也不会发出吱呀的响声。

去年夏天,我在楼梯间遇见了张峻豪。他穿着汽修服,手里拿着扳手,看见我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回来啦?”他的胳膊上多了道疤痕,说是修汽车时被零件划的,“挺好的,每天跟机器打交道,不用怕被淘汰。”

我们站在那道身高刻痕前,他比我高出了半个头。“你看,”他指着自己现在的高度,“没骗你吧,我长个子了。”

那天晚上,我们五个又在练习室聚了聚。朱志鑫带了火锅底料,张泽禹弹着吉他,苏新皓和张极在地板上转圈,我靠在墙上,看着他们闹来闹去,忽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2019年的夏天。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滴滴答答地打在窗台上。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有颗奶糖,是左航当年给的那种。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火锅的辣味,像极了这栋破楼里的日子,有苦,有甜,却让人怎么也忘不掉。

离开的时候,我在墙面上添了道新的刻痕,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楼下的路灯亮着,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像在说:别急,我们都在呢。

重庆的那个小破楼,还站在那里。就像我们,不管走多远,总会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有我们的青春,有我们的梦想,有那些没说出口的再见,和永远不会散场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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