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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尝一口小楼小侠抢月饼团圆吧,特此纪念张海楼第106个失去海虾的中秋节(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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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榕树枝叶仍旧茂盛得抽出新芽,又碰巧是多雨转凉的日子,水珠渗过树冠砸在张海楼脸上、胳膊上,衣服也湿了大片,他却没有躲雨的心思,横枕在主分叉上闭目养神,实则正酝酿新的鬼点子。
榕树长的是真快。张海楼来到厦门后不久和张海侠种下的树苗,转眼就高得、密得、粗得可以让他爬上爬下。时间慢慢在榕树里膨胀、发芽,变成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正回想着,张海楼脑门受到石子不轻不重的一击,他哎呀一声,险些掉下树去。
“快给我下来,把树压弯了怎么办。”一个清瘦脱俗的少年打着油纸伞望向张海楼,眉骨俊俏,指尖还带有作案后的泥泞。
“树是咱俩种的,我爱爬就爬.你管不着。”张海楼揉了揉脑门,冲张海侠做了个鬼脸。
“哦——那我的东西,你也别想要。”说罢张海侠转身,留给张每楼一个潇洒的背影,虚晃间他看见张海侠手中的东西。
张海楼唰地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爬下树,还剩半米多高直接跳,冲进红伞里,右手搭在少年肩上,冲击使张海侠趔趄一步。
张海侠手中托着一个油纸包,红彤彤的细绳绑在上面,让人看起来贵重不凡。可再好的东西在张海楼眼里,实用才是真理。他一把夺过去,三下五除二拆开来,露出一团圆乎乎的饼状食物。
香气没了纸包的束缚,向四面八方散去,两人都馋得眼里放光。对经常饿肚子的小孩来说,一小块新奇的食物足以兴奋很久。
“这是什么?”张海楼伸手要拿,被张海侠一掌拍掉。
“月饼。这是给大家伙的,脏手拿开。”张海侠皱起眉,张海楼见状只好乖乖跟着他,三言两语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长时间没有使用,到处都是灰尘,张海侠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又指挥着张海楼腾出一个铁盆,转身向橱柜走去。
张海楼飞快完成任务,目视着张海侠拿出刀具。月饼香气诱人得让张海楼的口水差点滴到砧板上,被张海侠一个眼神吓了回嘴里。
“这么小你要怎么分给这么多人啊?平均的话还不够塞牙缝。”张海楼嘟着嘴喃喃,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贴近砧板。
张海侠手中的刀停滞在半空中,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就见张海楼邪魅一笑,用手指比划道:“竖切两次,横切两次,我们拿走中间那五份,把剩下的合成一个新的再分呗。”
“笨蛋,花纹对不上。”
张海侠明显有些无语,他知道张海楼想给自己贪点,但这样做肯定会被干娘发现。他没听张海楼的主意,用十字切分了八份。
“我跑东边集市买的,第一次吃见吧。”张海侠递给张海楼一小块,张海楼没用手接,直接一口咬了上去,枣泥的甘甜瞬间在嘴里融化。
“嗯!好吃!”平日里总是在啃饼的小孩子难得吃一次奢侈品,哪怕甜了一些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张海楼眼睛瞟向砧板上剩余的七块,心里打起算盘:多吃一块会怎么样?
对面的人也拿了一块,托在手里细细打量,他看看张海侠,又看看砧板,张海侠一个不注意就少了一份。
张海楼拿到后立马塞进了嘴里,对面的人反应迅速却仍慢一节,伸出去抢夺的手停止在半空中。
“海楼!”张海侠恨铁不成钢,攒在自己手里那块月饼都捂热乎了,想了想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回去。
“你又想没饭吃吗?少了一块干娘闭着眼都知道是你干的。”
“那我吃了自己担着,你放回去干嘛?”张海楼撇撇嘴怼道。几秒后,他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张海侠听了脸上明显带着怒气,瞬间伸出拳头向张海楼揍过去,张海楼连眼都没有眨,最后拳头果真还是停在了鼻梁前一厘米。
甜味在嘴里慢慢转化,产生了一股酸涩感。太甜了,其实不是多好吃,张海楼心说,目光有了愧意。
张海侠呼吸急促,转身就向大门走去,看着是真生气了。张海楼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了吗?还是不假思索就去追他,后者在张海楼马上拉住他手时精准地躲开,瞪了他一眼:“走开,别烦我。”
张海楼收起嬉笑的脸面,有了一丝无措。他站在原地看着张海侠离开,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
张海楼就是这种秉性,做什么也不过大脑,经常不经意间惹出祸端,干娘罚他不许吃饭或者加练以后,每次问错哪了,他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张海侠在一旁指出来,因此又被扣上知道不对还放任他做的罪名,陪着自己受罚。
他很久很久后的一天才恍然惊觉,一直是张海侠在给他做背后收拾烂摊子的人,他亏欠张海侠的太多太多,以至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未来的一切。
今生相见,必有亏欠。但此刻的他没有想这么远,只是思索着如何给张海侠一个赔罪。
千日红开得正艳,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摇曳着,花海宛若一片赤诚的火焰。张海楼带着一支花瓶走进火海,慢悠悠地采撷火种,手中的玻璃瓶也有了温度。
虽然说男孩子之间送花很怪异,但这种事放在张海楼身上就不稀奇了,他从不按套路出牌。
他记得张海侠喜欢捣鼓干娘窗台的花,按时换水,花一直开得鲜艳且不重样。那千日红他也一定喜欢,看开得多漂亮啊,张海楼哼着歌,结束了采摘,沿着河岸寻找张海侠,天上已经升起了圆月。
干娘应该已经回来,他们正分着月饼发言总结吧,张海楼心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离家不远的沙滩上。
海水在静谧中窸窣碎语,折射着不温不凉的夜。张海楼找了好久,一直没看见张海侠的身影,不禁怀疑起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找干娘告状补上自己那一份月饼。
可他却不知,张海侠已经在隐秘的礁石后看着张海楼转了好几圈,也早清看见他手中拿的那一簇千日红。
张海侠独自在这里练功静心,几个小时前的气明明已经消下去,看到张海楼以后,竟又开始有了复燃的迹象。
他气张海楼做事不顾后果,气张海楼没法做到换位思考,气张海楼好心办了坏事,但这都不是一时可以改变的,他无可奈何,自然也不是生气的根源。
干娘说过的,中秋节吃月饼,代表团团圆圆。
如果月饼不是什么稀罕物,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张海侠是不会较劲的。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那么简单,他想和干娘和张海楼团圆,仅此而已,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都被张海楼破坏了,他原本还只告诉了张海楼作为中秋节的惊喜,现在看来做的又对又不对。
但张海侠是就事论事的人,他叹了口气,还是从礁石后面走出来。张海楼听到声音立马向他跑去,手里举着花瓶,看起来十分高兴。
“海侠——”张海楼在靠近张海侠的时候减速,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看不出喜哀。
“送给你,千日红。”张海侠显然有些惊讶,一时没有伸手接过,张海楼还以为他不喜欢,眼见着焉下去。
“……谢谢。”花还是送到了那个人手里,张海楼试探着询问:“你还在生气吗?”
张海侠没搭理他,只是盯着那瓶千日红若有所思。月光格外亮,张海侠低头闻那花的清香,仿佛思绪飘到了百里之外的海洋。那圆圆的饼高悬在云间,都把张海楼看饿了。
“当真送我?”
张海楼忽地抬起头,有些茫然:“当然啦,我驴你干什么。”
张海侠只是笑着摇摇头,看起来不生气了,或者说是被另一种淡淡的喜悦冲去。张海楼拉着他在海边坐下,一起抬头看月亮。
月亮好圆,要是年年都这么圆就好了。两人都这么想。
张海楼故意靠的张海侠很近,连呼吸都快交织在一起,有时候张海侠会想,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便彼此不可分割,融为一个整体的?张海楼也会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才都是一个完整的人。
花瓶被张海侠紧紧握在手里,海水的咸和花的芬芳融合在一起,构成一段足以称之为誓言的浓稠秋夜。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张海楼不会知道这些花的花语,也就放任自己独自珍藏这份心意。花不算惊艳,但作为中秋节的回礼,足够深刻。
张海楼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张海侠把他扭捏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好久,等到了一句:“你还生气吗?”
“……不气了。”张海侠在心里叹息,还是没问知不知道错在哪里。或许张海楼以后也不会知道了,那个月圆之日的小海侠抱着怎样的心思,渴望的是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那我们去抓鱼吃吧,干娘肯定没给我们留饭。”张海楼得到答复后站拉着张海侠起来,直接走向月亮。
两人慢慢走进深水区,同时扎入海水,一同向着远方游去。抓没抓到鱼已经不重要,张海楼更喜欢这样一直游下去,下辈子也要一起。可是,他们要奔向的不止是月亮的产地,更是如同这黑夜静谧莫测而又皎洁的明天,幻想终会破灭。
被留在沙滩上的千日红如同不灭的心火在风中舞蹈着,旁边凌乱的脚印是他们在同一时空的证明。
张海侠最后还是没有吃到那块属于自己的月饼,他以为,此刻能和念想的人呆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但命运却从不让人好过,张海楼每次想起这段回忆,都会痛恨自己的嘴馋,如同痛恨自己的莽撞自信,让张海侠失去了团圆的未来。
海夜生明月,一梦复日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