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死死瞪着她的手,喉咙里发着嗬嗬声响,枯瘦的手指在锦被上徒劳抓挠,指甲几乎要嵌进丝缎里,挣扎着想阻止,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最终,他胸腔剧烈起伏,一口暗红鲜血猛地喷出,溅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像绽开一朵凄厉的花。头颅重重歪向一侧,浑浊的眼神彻底涣散,那双曾阅尽朝堂风云的眼,此刻竟死不瞑目地圆睁着。
潘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断气,指尖拂过遗诏边缘的暗纹,指尖微凉,仔细将遗诏卷好,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公务——就像从前在御书房替先帝整理奏折般平静。她转身,推开沉重的殿门,殿外天光恰好斜斜照进来,在她墨色的发梢镀上一层冷光。面对众人惊恐、探究、甚至藏着几分算计的目光,她缓缓将遗诏递到跪伏在地上的首辅大臣手中,声带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恸与疲惫,尾音微微发颤:“陛下…驾崩了。此乃陛下临终遗诏,交由首辅大人宣读吧。”
首辅大臣双手颤抖着接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他在金銮殿上,于百官面前展开遗诏,苍老的声音读到“传位于潘宁”四字时,满朝官员瞬间炸开,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哗然声响彻大殿!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宗亲猛地冲出队列,指着潘宁的鼻子,须发皆张如怒狮,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荒谬!千古未有之荒谬!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女子怎能登基为帝!此诏必是伪诏!臣绝不承认!”
刹那间,整大殿空气凝固。
潘宁目光骤然冷却。她无丝毫犹豫,甚至未给他人反应时间,猛抽身边死士腰间佩刀!刀光如雪练闪过,带凌厉破风声!
“噗嗤——!”
利刃精准划过老宗亲脖颈,一颗头颅带难以置信表情飞起,温热鲜血喷溅周围官员一脸一身!无头尸身晃了晃,重重倒地,发沉闷声响。
潘宁手持滴血长刀,傲立御阶之上,龙袍下摆染点点猩红。她冰冷目光扫过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的百官,声不大,却蕴含不容置疑铁血权威:
“还有谁,对先帝遗诏有异议?”
满殿死寂,唯血腥味弥漫。看那具还在抽搐无头尸体,所有人心恐惧都压过震惊与不服。在首辅大臣颤抖“陛下登基,百官跪拜”声中,所有人,包括那些心怀鬼胎之辈,都战战兢兢跪伏下去,山呼万岁。
新帝登基,本是百废待新时,但潘宁仍抽空去牢房,目光扫过殿下如死狗般被羁押裴鹤,和抖如筛糠许碗儿,前世冷宫刺骨冰寒、锥心之痛、含恨而终滔天怨愤,在此刻似乎终于得到洗刷。大仇得报,心头无半分畅快,唯余沉甸甸空茫,万民待安,前路仍长。
---
潘宁端坐龙椅之上,俯瞰众生。
然,就在登基大典余音人绕殿中回荡,所有人皆以为大局已定时,殿外突然传来极其混乱嘈杂的脚步声,甲胄的碰撞声!一名小太监面无血色,连滚带爬冲入大殿。声因极致恐惧而尖锐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