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镇国公夫人猛地从椅上站起身，手中的茶盏晃出大半茶水。
竟要动家法？以往邰靖远教训儿子，最多是罚跪训斥，从未这般动真格。她哪里还坐得住，拉着廖星眠的手就往外走：“走，星眠，咱们去前院看看，这父子俩是要翻天不成！”
廖星眠心头慌得厉害，脚步都有些发虚，指尖冰凉——她自小和邰屿川长大，虽知他顽劣，却从未见他受过这般重罚。
此时书房内，邰屿川已亲手解开外袍、中衣，只留件白色里衣跪在地上。
“这一棍，打你行事张扬，不知收敛！”邰靖远手持三尺长的楠木家法，狠狠抽在他背上。
楠木坚硬，一棍下去便见里衣裂开道口子，渗出血迹。邰屿川闷哼一声，双手攥紧成拳，后背绷得笔直。
“这一棍，打你不分轻重，惹祸上身！”
第二棍落下，里衣彻底破碎，猩红的血痕在他精瘦的背上格外刺眼。邰靖远想起边关传回的捷报，本以为儿子终于能扛起责任，如今却闹出逼死人命的丑闻，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一棍，打你不知自重，辱没门楣！”
第三棍力道更重，邰屿川身子晃了晃，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咬着牙不肯出声。他知道父亲在气头上，却也不肯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他可以受罚，却不能辱了镇国公府的名声，更不能让星眠看轻自己。
“你可知错？！”邰靖远停下手，厉声喝问。
邰屿川抬起头，嘴角挂着血迹，眼神却依旧倔强：“儿子没错。”
“好！好一个没错！”邰靖远气得发抖，扬起家法又要落下。
“住手！”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镇国公夫人快步冲进来，廖星眠紧随其后。看清地上的情景，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邰屿川赤裸的背上满是血痕，有的地方已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腰线往下流，染红了白色里裤。
“老爷！你疯了不成！”镇国公夫人扑上去抱住邰屿川，回头冲邰靖远怒吼，“就算屿川有错，也不能这么打啊！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慈母多败儿！”邰靖远甩开她的手，“今日不打死他，他日他迟早要闯出更大的祸！”
“公爷息怒！”廖星眠扶着门框，声音发颤，眼泪已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看着邰屿川趴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父亲，”邰屿川勉强抬起头，看向廖星眠，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嘴角竟扯出抹笑，“星眠，你别担心，我没事……”
话未说完，邰靖远的家法又落了下来，正打在他的伤口上。邰屿川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屿川哥哥！”
廖星眠再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踉跄着扑过去，跪在地上将他搂进怀里。他背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袖，温热的液体让她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他脸上。
“邰靖远！你要是打死他，我跟你没完！”镇国公夫人扑在儿子身上，对着邰靖远哭喊。
书房外的仆从早已跪了一地，齐声哀求：“求公爷息怒！求公爷饶了世子爷吧！”
邰靖远握着家法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儿子，以及抱着他痛哭的廖星眠，心头的火气渐渐褪去，只剩下一阵无力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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