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深夜,后院卧房的窗棂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敏捷地翻了进来。
来人穿着夜行衣,黑巾遮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他身形高大,正是邰屿川。今夜他潜入大皇子府,本是为了偷取大皇子私通外敌的密函,却不料行踪暴露,一路被追兵追杀。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左臂——方才逃跑时被流箭擦伤,虽不致命,却也流了不少血。眼下太傅府是离自己最近的藏身之处,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廖星眠。
“星眠?”邰屿川压低声音轻唤,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廖星眠本就浅眠,听到动静瞬间清醒,刚要惊呼,就被邰屿川快步上前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廖星眠一怔,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他的轮廓,才松了口气。
邰屿川松开手,廖星眠立马坐起身,摸到火折子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她才看清邰屿川的模样——夜行衣上沾着血迹,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黑巾下的脸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
“你受伤了?”廖星眠心头一紧,伸手想去碰他的伤口,却被他躲开。
“没事,小伤。”邰屿川强装镇定,“我刚从大皇子府出来,被人追杀,暂时在你这儿躲躲。”
廖星眠哪会信他“没事”,见他左臂的血已经浸透了衣料,连忙下床:“你等着,我去拿伤药。”
她不敢惊动下人,只悄悄从自己的妆匣里翻出金疮药和绷带,又端来一盆温水,快步回到卧房。
“把衣服脱了。”廖星眠红着脸,却不敢耽误,伸手想去解他的夜行衣。
邰屿川愣了一下,乖乖配合,将左臂的衣袖褪下——一道三寸长的伤口赫然在目,皮肉外翻,还在不断渗血。
廖星眠看得眼圈发红,拿起干净的布巾蘸了温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疼的话你就说。”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邰屿川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暖,笑道:“这点伤算什么,你夫君我……”
“什么夫君!你个没脸没皮的!”廖星眠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
待伤口擦干净,廖星眠打开金疮药的瓷瓶,刚要往伤口上撒,就被邰屿川拦住:“等等,帮我把箭头拔出来。”
“箭头?”廖星眠一惊,才发现伤口深处还嵌着一小块箭簇。
“嗯,刚才没来得及处理。”邰屿川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忍着。”
廖星眠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指尖捏住箭簇的一角,猛地一拔!
“嘶——”邰屿川闷哼一声,额上的冷汗瞬间多了几分,却死死攥着床单,没再出声。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廖星眠赶紧撒上金疮药,又用绷带一圈圈缠紧,动作虽生疏,却格外仔细。
处理完伤口,邰屿川瘫坐在床边,脸色依旧苍白。廖星眠扶着他躺下,又转身去收拾地上的血迹——她怕下人发现端倪,不敢叫人,只能自己拿着布巾,跪在地上一点点擦干净。
邰屿川躺在床上,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满是愧疚:“星眠,连累你了。”
廖星眠回头,朝他笑了笑:“说什么傻话,我不帮你帮谁?你好好歇着,我守着你。”
邰屿川看着她温柔的眉眼,疲惫感涌上心头,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在她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廖星眠坐在床边,轻轻替他掖好被角,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