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
林凌最后记得的画面，是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加班快乐”系统提示框，以及胸腔里突然炸开的剧痛。他以为死亡会是一片漆黑，没想到却是刺眼的白光——比公司厕所的节能灯泡还晃眼。
“那个……你是新款召唤物吗？”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凌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个穿白袍的姑娘蹲在面前，银蓝色长发上沾着枯叶和草籽，手里攥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杖头的蓝宝石蒙着层灰，活像块没洗干净的玻璃。
“这是哪儿？地府客服中心？”林凌想坐起来，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嘶——我生前没腰肌劳损啊。”
“这里是艾拉西亚大陆的迷雾森林。”姑娘把木杖往地上一顿，震下来三只潮虫，“我是克里斯，水之女神的大祭师。”
林凌盯着那几只仓皇逃窜的潮虫，又看看姑娘认真的脸，突然乐了：“女神祭师？包吃住吗？我昨晚就啃了个过期饭团。”
克里斯从袍子里摸出块灰扑扑的硬面包递过来，面包硬得能当板砖：“只剩这个了，昨天被哥布林偷了补给。”
林凌试着啃了口，牙差点崩掉。他打量四周，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像乱缠的数据线，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咆哮——这场景比他玩过的盗版网游画质还渣。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召唤我的是哪位大神？宙斯还是如来？至少给套新手装吧？我这T恤牛仔裤打魔物不合适吧？”
克里斯的脸瞬间垮了，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是……是‘那位大人’。神界公认的……嗯……‘业务不熟练’的女神。”
“业务不熟练？”林凌嚼着面包渣，“是算错加班费还是把祭祀日期设成闰年了？”
“是召唤术。”克里斯用木杖在泥地上画了个歪七扭八的法阵，五角星画反了三个角，“她本来想召唤能劈山的勇者，结果念错三个咒语，最后把您……”
林凌看着那比幼儿园手工作业还潦草的法阵，突然懂了后腰的痛——合着他是被个半吊子神仙用错误姿势硬塞进这世界的。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他抹了把脸，“打魔王的任务总得有吧？圣剑魔剑呢？”
“圣剑三年前被上一任勇者当柴火烧了，说天冷。”克里斯面无表情，“魔剑被魔王改造成晾衣杆了。”
林凌沉默了。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跳了下“无服务”就黑了。
“我们得去前面的落风镇补给。”克里斯起身，木杖又掉了片树皮，“路上可能遇到史莱姆或低阶魔兽。”
“你会打架吗？”林凌跟在她身后，踩落叶的声音像撕快递。
“我是治疗系。”克里斯一本正经，“遇到危险我可以给你加buff。”
“什么buff？”
“让你死前不那么疼的buff。”
林凌觉得需要再啃口面包压惊。刚举到嘴边，旁边灌木丛哗啦一响，窜出只半人高的绿色史莱姆，身上还挂着几根杂草——像他老家卫生间地漏里长的那种，就是放大了几十倍。
“它……它好像在瞪我们。”克里斯往后缩了缩，握紧木杖。
林凌盯着史莱姆看了三秒：“这玩意儿有智商吗？”
史莱姆似乎被激怒了，猛地往前一蹿，溅起一串绿色黏液。林凌眼疾手快拽着克里斯躲开，黏液打在树上，树干瞬间冒白烟。
“有腐蚀性！”克里斯惊呼。
“比我老板的脾气还冲。”林凌捡起块石头扔过去，石头精准砸在史莱姆身上，然后……陷进去了。史莱姆抖了抖，把石头消化成了渣渣。
“物理攻击无效。”林凌抹了把汗，“你有啥能治它的？消毒水之类的？”
“圣水算吗？”克里斯掏出个小瓶子，倒了几滴在木杖上。
林凌接过木杖，感觉还没他宿舍的拖把结实。史莱姆又冲过来，他闭着眼把木杖往前一捅，杖头蓝宝石突然闪了下微光。史莱姆像被烫到似的后退，身体冒白烟。
“有用！”克里斯惊喜拍手。
林凌举着木杖追上去一顿乱打，史莱姆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冒泡似的惨叫，最后缩成小球啪地裂开，变成一滩绿水。
“搞定。”林凌拄着木杖喘气，突然发现手心黏糊糊的，“这玩意儿还挺顽强。”
“你刚才动作挺标准啊。”克里斯递过块布，“练过？”
“高中时被校霸追着打，练出的闪避点满了。”林凌擦着手，突然感觉手心发烫，低头一看，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三个淡金色符号，像简化的土、风、金文字，“这啥？异世界纹身？”
克里斯凑过来看了看，眼睛瞪圆了：“元素创造天赋！土、风、金三系！你是天才啊！”
“天才？”林凌试着集中注意力在“土”字符号上，脚下的泥土突然蠕动起来，聚成个歪歪扭扭的小泥人，“嚯，还真行。”他又盯着“风”字，身边突然卷起阵小旋风，把克里斯的头发吹得像炸开的蒲公英，“抱歉抱歉！”再试“金”字，旁边矮树丛里的铁线虫突然被吸了出来，缠成个金属球——“呕，这玩意儿有点恶心。”
“别乱试啊！”克里斯慌忙按住他的手，“元素创造很耗体力的！你现在刚觉醒，控制不好会出问题的！”
林凌悻悻地收回手，泥人啪地塌了，旋风散了，金属球滚进草丛。他突然觉得有点头晕，敢情这能力还是个耗电大户。
两人继续往前走，林凌开始认真打量克里斯。这姑娘白袍底下身材不错，就是袍子上的泥点有点影响观感，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
“你们女神平时都干啥？”他随口问。
“祈祷，发呆，研究召唤术。”克里斯叹气，“上次想召唤独角兽，结果来了头野猪，把神殿花园拱成了菜地。”
“神界不管管？”
“据说她是创世神捡来的，大家都让着。”克里斯压低声音，“我们都偷偷叫她‘废物女神’，嘘——”
林凌差点被面包渣呛死。合着他不仅被半吊子女神召唤，还加入了个吐槽顶头上司的团队。
走了大概两小时，前方终于出现炊烟。落风镇看着比他老家村子大不了多少，村口歪歪扭扭的木牌上写着镇名，其中“风”字还被虫蛀了个洞，像“落x镇”。
“前面就是落风镇，算附近比较安全的地方。”克里斯指着镇口，“我们去酒馆歇脚，顺便打听下有没有其他冒险者。”
刚进镇口，就听见一阵吵嚷。酒馆门口围着群人，里面传来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点奶凶：“这瓶活力药剂是我先看到的！”
“写你名字了？”另一个粗嗓门反驳，“谁抢到算谁的！”
林凌和克里斯挤进去，只见个穿法师袍的小姑娘正和两个壮汉对峙。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扎着双马尾，脸上沾着烟灰，手里紧紧攥着个棕色小瓶子，个子只到壮汉腰际，却像只炸毛的小猫。
“这瓶药剂我找了三天！”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你们两个大男人抢小孩东西不害臊吗？”
“小丫头片子懂啥？”壮汉嗤笑，“这药剂能提升体力，我们要去杀魔兽，比你有用。”
“我要去救我师父！”小姑娘急得眼眶发红，“他被暗影狼咬伤了，只有这瓶能救他！”
壮汉交换了个眼神，伸手就要抢。林凌下意识往前一步，正好挡在小姑娘面前。
“欺负小孩不太好吧？”他活动了下手腕，刚才打史莱姆攒的劲还没散。
“哪来的臭小子，想多管闲事？”壮汉瞪着他，拳头捏得咯咯响。
林凌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木桩。那木桩有碗口粗，他集中注意力在“土”字符号上，脚下泥土突然涌出，像只大手猛地攥住木桩，咔嚓一声，木桩被绞成了碎块。
壮汉的脸瞬间白了。
“这药剂，”林凌指了指小姑娘手里的瓶子，“她要。”
壮汉咽了口唾沫，拉着同伴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喊：“那不是铁匠铺的傻大个吗？被个毛头小子吓住了？”
“谢谢你！”小姑娘松了口气，连忙道谢，“我叫王诺诺，是个法师。”
“林凌。”他指了指旁边的克里斯，“这是克里斯，祭司。”
“祭司姐姐好！”王诺诺甜甜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要找地方住吗？酒馆后面有间空房，老板说可以免费住。”
林凌和克里斯对视一眼，正愁没地方去。
跟着王诺诺穿过喧闹的酒馆，后面果然有个小院，院里堆着柴火，墙角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房间不大，只有两张木板床和一张破桌子，但比在森林里露宿强多了。
“我师父以前住这儿。”王诺诺收拾着桌子，“他是炼金术士，上次去后山采药被暗影狼咬伤，现在还昏迷着。”
“需要帮忙吗？”克里斯问，“我会治疗魔法。”
“真的吗？”王诺诺眼睛一亮，“太好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三人来到隔壁房间，床上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脸色发青，腿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克里斯拿出圣水，滴在绷带上念起咒语，绷带下泛起柔和的蓝光。
“情况不太好。”克里斯皱眉，“伤口有暗影能量残留，我的净化魔法只能暂时压制。”
“那怎么办？”王诺诺急道。
“需要更强的净化魔法，或者……”克里斯顿了顿，“圣光水晶。”
“圣光水晶？”林凌挑眉，“听着挺高级，好弄吗？”
“落风镇教堂有一块，但是……”王诺诺撇嘴，“教堂的骑士长脾气超坏，上次我想借点圣水都被她赶出来了，说我是‘扰乱神圣之地的小不点’。”
“骑士长？”
“十字骑士赛丽，十八岁，据说是教会派来的，整天板着脸，好像谁都欠她钱。”王诺诺模仿着赛丽皱眉的样子，还挺像。
林凌摸了摸下巴。刚解决两个壮汉，又要去招惹骑士长，这异世界的第一天过得真充实，比他加班还忙。
“看来得去会会这位骑士长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总不能让老人家一直躺着。”
克里斯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也许能说服她。”
“我也去！”王诺诺举着手，“我认识路，还能帮你们望风！”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酒馆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银色铠甲的女人走了进来，铠甲上的十字徽章闪闪发亮，腰间长剑随着步伐轻响。她头发束成高马尾，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扫了眼酒馆，喧闹声立刻小了下去——气场比他们部门经理强多了。
“那就是赛丽骑士长！”王诺诺赶紧躲到林凌身后，只露出半只眼睛偷看。
赛丽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径直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在林凌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克里斯和王诺诺，最后落在林凌刚才捏碎木桩的那只手上。
“刚才是你弄碎了铁匠铺的木桩？”她的声音像冰块，“不知道落风镇禁止在公共场合使用破坏性魔法吗？”
“不是魔法，是天赋。”林凌没怂，直视着她的眼睛，“而且是为了阻止别人抢小孩东西。”
赛丽皱眉：“王诺诺，你又在外面惹事？”
“我没有！”王诺诺从林凌身后探出头，“我是为了救师父才买药剂的！”
“你师父的事我知道，但教会的规矩不能破。”赛丽转向林凌，“你是外来者？迷雾森林里的传送波动是你弄出来的？”
“算是吧。”林凌耸肩，“被个不太靠谱的女神召唤来的，说来话长。”
“女神召唤？”赛丽的眼神变了变，“最近魔物活动频繁，教会收到消息，说魔王的爪牙开始在边境活动。如果你真是被召唤来的勇者……跟我来教堂。”
三人面面相觑，赶紧跟了上去。
教堂比想象中寒酸，墙壁斑驳，彩色玻璃窗碎了好几块，用木板糊着，阳光透过木板缝隙照进来，像打在地上的补丁。圣坛上摆着个半人高的水晶，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表面还沾着点灰尘。
“这就是圣光水晶。”赛丽指着水晶，“但它能量越来越弱，只能勉强维持教堂的结界。”
克里斯走到水晶前，伸手覆盖在上面，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里面的圣光能量被污染了，需要净化。”
“我试过净化魔法，但没用。”赛丽说，“需要水之女神的神力加持。”
“我可以试试。”克里斯深吸一口气，掏出圣水，小心翼翼地滴在水晶上，同时吟唱祈祷词。她的声音清澈虔诚，随着吟唱，水晶上的白光渐渐亮了起来，黑色污渍像退潮般褪去。王诺诺惊喜地捂住嘴，赛丽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就在水晶即将完全净化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教堂都晃了一下，灰尘从房梁上簌簌往下掉。
“怎么回事？”林凌冲到门口，只见镇外森林里升起一股黑烟，隐约有黑影在里面晃动，数量不少。
“是暗影狼群！”赛丽拔出剑，“它们怎么会突然进攻？”
黑烟中传来阵阵狼嚎，听得人头皮发麻。镇上的人开始尖叫，纷纷往教堂方向跑。
“克里斯，继续净化水晶！”林凌集中注意力在“土”字符号上，脚下泥土涌出，聚成根一人高的土矛，“王诺诺，你会什么攻击魔法？”
“我会火球术！”王诺诺掏出根魔杖，杖头镶嵌着块红色宝石，“就是有时候准头不太好，上次想打兔子，结果炸了自己的野餐篮。”
“那你瞄准点，别炸到我。”林凌叮嘱道，“赛丽，能麻烦你保护平民吗？”
赛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小心点，暗影狼的獠牙有剧毒。”
林凌刚冲出教堂，就见几只暗影狼已经冲进镇口。它们比普通狼大一圈，皮毛漆黑，眼睛冒红光，嘴里獠牙滴着涎水，看着就不好惹。
“来啊！”林凌挥舞着土矛，故意把狼群往远离教堂的方向引，“正好试试我的新技能！”
暗影狼被激怒了，嗷呜一声扑上来。林凌侧身躲过第一只的扑咬，土矛横扫，精准砸在狼腰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那狼像被卡车撞了似的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晕了过去。
“好家伙，这威力可以啊。”林凌有点惊讶，自己以前连矿泉水瓶都拧不开，难道穿越后自带了力量buff？
就在这时，一道火球从天而降，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砸在后面的狼身上，那狼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滚了几圈就不动了。
“怎么样？这次准吧！”王诺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得意。
“差点把我头发燎了！”林凌抹了把脸，“再往前点我就成烤串了！”
“知道啦！”王诺诺重新举起魔杖，这次火球准确砸在两只狼中间，炸开的火星溅了狼一身，把它们燎得嗷嗷叫。
赛丽也带着几个民兵赶了过来，她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银光闪过，暗影狼纷纷倒地。她的铠甲上沾了不少狼血，却一点没影响动作，反倒像给银色铠甲镀了层红边，看着挺酷。
教堂里的圣光越来越亮，克里斯的祈祷声隐约传来。那些暗影狼似乎很怕这光芒，动作都慢了下来，眼神里甚至露出了恐惧。
“就是现在！”林凌集中注意力在“风”字符号上，身边卷起阵旋风，把几只狼卷到半空，又重重摔下来。他趁机冲上去，土矛连捅，解决了三只狼。
王诺诺的火球术也越来越准，虽然偶尔还是会炸偏，但好歹没再往林凌身边扔。她的小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只有眼睛亮晶晶的，像沾了煤灰的星星。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一只暗影狼被赛丽一剑刺穿了喉咙。镇口一片狼藉，地上躺满狼尸，几个民兵正忙着清理战场，还有人举着锄头在补砸没死透的狼，场面有点血腥，但没人害怕——大概在这世界，打魔物就像家常便饭。
林凌拄着土矛喘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沾满血污的T恤上。王诺诺跑过来递给他个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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