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空气沉得像要滴下水来。晚萤的目光掠过地上那截铁丝，刚想蜷腿往前挪，身后的铁链突然被猛地拽了一下，带着她重重撞在货架上。
熙泰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手里的折叠凳“咚”地砸在地上。
他没坐，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眼神像在看一只困在陷阱里的猎物。
晚萤的后背撞得生疼，刚要开口，嘴里的布条就被他扯掉。他的动作很粗鲁，指尖擦过她的嘴角，带着冰冷的触感。
“是想跑？”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空气里，每个字都透着压迫感。
晚萤抿紧嘴，把脸扭向一边。
他没再追问，只是弯腰捡起那截铁丝，在指间慢悠悠地转着。
锈迹蹭在他干净的手套上，格外刺眼。铁丝转动的轻响在死寂的仓库里回荡，像在倒数。
晚萤的心跳越来越快，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睡裙。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一种说不清的恶意，比刚才的唠叨更让人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动作，将铁丝扔在她脚边，发出“叮”的轻响。
“解。”他吐出一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晚萤愣住，抬头看他。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眼神却更冷了：“让我看看，傅隆生教你的，不止是听话。”
晚萤的手指蜷缩起来，盯着脚边的铁丝，又看了看他。
他就站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根本没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这种被玩弄于股掌的感觉，比被铁链拴着更让她难受。
她没动。
熙泰的眉峰挑了挑，突然俯身，单手掐住她的后颈，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胁。“听不懂？”
后颈的皮肤传来刺痛，晚萤被迫仰起头，对上他那双和熙旺如出一辙，却淬满寒意的眼睛。
她咬紧牙，终是没再反抗，弯腰去够那截铁丝。
手指触到冰凉的铁丝时，她的动作顿了顿。
而熙泰就那么看着，像在欣赏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沉默的压迫感像潮水，一点点漫过她的头顶。
铁丝在指尖被捏得变了形，晚萤的后背绷得笔直，手腕被铁链勒出红痕。
反剪的姿势让指尖很难用上力，锁芯的结构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她只能凭触感摸索，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睡裙的领口。
这是小辛教她的技巧，那时他还笑着说“技多不压身”，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实践竟是被人这样逼着。
“照你这个速度，早死了。”熙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有不耐烦，却像冰碴子往人心里钻。
晚萤咬着牙没吭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铁丝在锁眼里试探着拨动，发出细碎的“咔哒”声。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带着重量的网，让她喘不过气。
忽然，手腕被他猛地抓住，铁丝“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晚萤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就被他强迫着转过身——铁链被拽得绷紧，她被迫仰起头，正好对上他俯身凑近的脸。
距离太近了，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
这张脸和熙旺太像了，可那双眼睛里的审视和嘲弄，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带着皮手套的粗糙质感，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模样生的倒是不错。”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的玩味藏不住，“怪不得他们一个个，都把你当宝贝疙瘩疼。”
晚萤猛地别开脸，想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瞪我也没用。”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被打肿的侧脸，力道不轻不重，“傅隆生也好，你那几个哥哥也罢，护着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用。”
“你懂什么！”晚萤的声音发颤，一半是气，一半是怕。
“我懂的比你多。”熙泰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等他们来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他转身走回凳子旁坐下，重新恢复了那种沉默的压迫感。晚萤捡起地上的铁丝，手指还在发抖，刚才他凑近时的窒息感还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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