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入里昂市区时,晨雾刚散,索恩河的水波泛着淡金光泽,河岸边的百年梧桐伸展着枝叶,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
小辛扒着车窗,满是亢奋:“终于到里昂了…法式蜗牛在哪?快快快。”
晚萤白了他一眼。
“先找地方落脚。”
傅隆生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指尖却没离开腰间的匕首,“阿蒙,查下老城区的古董店,找独眼皮埃尔。”
熙蒙指尖在平板上飞速滑动,很快锁定目标:“在圣让教堂附近,据说他不仅卖古董,还能搞到伪造身份和武器,就是脾气臭得很。”
熙旺打方向盘,汽车拐进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巷,两侧的石屋爬满常春藤,门牌上的法语字母在阳光下泛着旧意。
古董店的木门吱呀作响,铜铃“叮铃”一声,柜台后坐着个独眼老头,正是皮埃尔。
他瞥了众人一眼,操着生硬的法语吼:“Pas de touristes! Sortez!(不接待游客!出去!)”
小辛刚要炸毛,被熙蒙按住。
熙蒙上前一步,法语说得从容又带着压迫感:“Monsieur Pierre, nous venons de la part de M. Cohen. Il vous a dit de nous préparer trois papiers d'identité et un fusil de sniper.(皮埃尔先生,我们是科恩先生介绍来的,他让您给我们准备三份身份证明和一把狙击步枪。)”
皮埃尔的独眼猛地一缩,却依旧嘴硬:“Cohen? Je ne connais pas!(科恩?我不认识!)”
他手悄悄摸向柜台下的霰弹枪,却被傅隆生一眼看穿。
傅隆生慢悠悠掏出个青铜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两圈,那是当年皮埃尔欠他人情送他的信物。
“Vous avez été fait prisonnier en Libye, c'est moi qui vous ai tiré de la cellule.(你在利比亚被俘时,是我把你从牢房里救出来的。)”他法语依旧生硬,却字字清晰。
皮埃尔的脸瞬间白了,讪讪地收回手,从柜台下拖出个铁盒:“Les papiers seront prêts demain. Le fusil de sniper est dans le sous-sol, mais il faut payer 50 000 euros.(身份证明明天好。狙击步枪在地下室,但要五万欧元。)”
“Pas de problème~(没问题~)”
熙蒙目光狡黠,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转头用中文跟傅隆生翻译,
“他想坐地起价,不过地下室好像不止有枪,还有别的东西。”
正说着,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三辆警车闪着红蓝灯光冲进来,轮胎碾过青石板发出刺耳声响。
“C'est la police! Ils ont été avertis!(是警察!有人告密了!)”
皮埃尔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往地下室跑,“Le sous-sol a une sortie secrète!(地下室有密道!)”
“抄家伙!”熙旺一把拽过旁边的长剑,剑鞘磕在石阶上发出闷响,回头确认晚萤有没有跟上。
胡枫已经一脚踹开地下室门,晚萤攥着刀紧随其后,小辛顺手拎起柜台上的青铜烛台,眼里丝毫没有惊恐:“让他们见识下中国功夫!”( ˉ͈̀꒳ˉ͈́ )✧
晚萤心想,这就是社恐吗。
社会恐怖分子。
地下室弥漫着霉味,货架上堆满了军火,狙击步枪的枪管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傅隆生一把抄起狙击步枪,递给熙蒙:“你用这个,守住出口。”
他自己拎起两把冲锋枪,扔给熙旺一把,“掩护大家从密道走!”
警笛声越来越近,地下室门被踹开,几名警察举着枪冲进来,用法语喊:“Mains en l'air!(举起手来!)”
熙蒙抄起狙击步枪,瞄准镜锁定最前面的警察,却没开枪——密道还没找到,不能硬拼。
“Nous sommes des civils! C'est une erreur!(我们是平民!这是误会!)”他故意拖延时间,法语说得又急又慌,像真的受了惊吓。
傅隆生趁机在货架后摸索,终于摸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用力一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快进去!”
他推了晚萤一把,自己举着冲锋枪扫射,子弹擦着警察耳边飞过,吓得他们纷纷躲到货架后。
小辛第一个钻进去,还不忘回头对胡枫喊:“快!我在下面接你!”
胡枫殿后,挥舞着长剑砍断追来的警察的枪带,趁乱钻进密道。
熙旺掩护着熙蒙退到密道前,自己最后一个跳下去,石板“哐当”一声盖回原位。
密道狭窄潮湿,只能弯腰前行,小辛的声音在黑暗里回荡:“皮埃尔这老东西,密道修的跟老鼠洞似的!”
晚萤攥着熙旺的衣角,指尖冰凉,却听见前面传来小辛的惊呼,“哇哦,前面有光!”
出口连着一条僻静的河边小路,停着辆破旧的面包车——显然是皮埃尔早就准备好的逃生车。
熙旺跳上车试了试,引擎“突突”响了两声,居然发动了。
“都上车。”
继续跑路。。
面包车刚驶出小路,就被两辆事先安排好的警车截堵,警笛声在河岸边炸开。
“坐稳了!”熙旺猛打方向盘,面包车在河边的碎石路上狂奔,车身颠簸得快要散架,小辛死死抓着扶手,却笑得癫狂:“呼~比坐过山车还爽!”
“又爽了你?”晚萤调侃。
“你不爽吗?”
……逆天。
胡枫从车窗探出头,举着冲锋枪对着警车轮胎扫射,“砰”的一声,其中一辆警车爆胎,失控撞在梧桐树上。
另一辆警车依旧紧追不舍,警察从车窗伸出枪,子弹“嗖嗖”擦过车顶。
“哥!左边有桥!”晚萤指着前方的铁桥,眼里亮得惊人。
熙旺点头,猛踩油门,面包车冲向铁桥,在桥中央突然刹车,横在路中间。
警察的车来不及刹车,“哐当”一声撞上来,车头瞬间变形。
傅隆生推开车门,举着冲锋枪对着警车玻璃扫射,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走!”他喊了一声,众人跳下车,沿着河岸边的芦苇丛狂奔,身后传来警察的法语咒骂声,却越来越远。
跑了半小时,几人终于躲进一片废弃的仓库,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小辛掏出怀里的巧克力可丽饼,虽然压得变形,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这帮孙子真难缠。”
晚萤靠在熙旺肩上,熙旺很配合的凑近,她头发被汗水打湿,却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轻松:“喘口气~”
熙蒙擦了擦额角的汗,嘴角勾起一抹笑:“皮埃尔肯定是被黄德忠的人收买了,不然警察不会来得这么快。”
傅隆生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仓库里弥漫开来:“里昂我不熟悉,这里待不下去。阿蒙,联系下那边的船老大,弄艘船去意大利。”
“好。”熙蒙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船老大说晚上十点在码头见,要一万欧元定金。”
小辛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金表,依旧是顺手拿的,表盘上镶嵌着钻石。“这个能当不少钱吧?”
他得意地晃了晃,“有没有实力?”
“你啊……”熙旺伸手敲了他的脑袋,却没真用力,“下次再乱拿东西,真把你扔下去喂鱼。”
夕阳透过仓库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几人靠在一起,身上还沾着尘土和芦苇叶。他们就像荒野里的野草,再烈的风、再大的雨,也打不垮彼此相依的根。
夜幕降临时,面包车再次驶上公路,朝着港口的方向疾驰。车窗外的星星越来越亮,车厢里,小辛哼着跑调的法语歌,熙蒙在查船老大的底细,熙旺开车,胡枫在磨短刀,傅隆生闭目养神,晚萤靠在窗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这群亡命之徒,就这样在几天之内被逼到了去往邻国的逃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