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致和剑、骨斗罗都是多年的老狐狸,哪能听不出姜离的言下之意。
只是……三人互相给了个眼神,都看出彼此眼底的凝重,就连一直嬉皮笑脸的骨斗罗都眉头紧蹙。
年岁已长的两位封号斗罗在修行之路历经沧桑,但面对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也是尚存温情,尽显长辈的慈爱。
此番突发劫难已经是让他们愤恨不已,但凶手做的干净利落,他们找不到半分踪迹,同时为了宗门和两个孩子的安全,都只能静静等待反攻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孩子满身锋芒,他们心下酸涩难受,想上前解释安慰,对上那双充满戒备疏离的目光,两位德高望重的斗罗都难得的惆怅起来。
宁风致听到宁海的消息时,刚好解决完宗门里最后一批叛徒,这才放下心去询问孩子的近况,却得知……
“璃璃”他嚅嗫着开口,“听医师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未等说完,姜离已经知道他问题下的真正想说的重点,于是直接打断。
“宁宗主不必绕这么大弯子,想问什么直说便是。”她面色如常,说起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夜,仿佛如同外人一般轻描淡写。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宗门那些腌臜事,为什么对你们的所做所为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高烧一夜,如今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已是万幸!你们并不能苛求她还能完好无损,对你们仍然心存幻想,不妨告诉你们,早在睁眼的那天我就失去所有记忆,如今所做种种,都是发自肺腑。
母亲身亡,再无长辈庇护,我要活着,自然要为自己多多打算,你说呢?宁宗主。”
姜离目光灼灼,看着宁风致逐渐苍白的面孔,内心多了几分畅快,但还不够,火要越猛烟才会大!
“你恨我们吗?”宁风致看着孩子消瘦的脸庞和那双锐利的目光,心下怅然。他不知道他许久不曾了解的女儿,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绝望,也更不理解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孩子,为什么同从前相比判若两人。
或许在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恨比爱长久,你该问的是你的心,你真的对自己的计划满意吗?”姜离摇摇头,笑着反问,“表面上对小女孩尽显宠爱,将两位斗罗放置身旁,让外人不敢动手,暗地里将母亲的防御力量全部留给大女儿,让整个院子坚不可摧!
可你有没有在这个院子待上一天?你有没有感受过在屋子里孤寂呆上一天的滋味?
这不是庇护,这是囚禁!是牢笼!”
原先姜离按计划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本意是让宁风致三人愧疚,不曾想越说越上头,最后两句话更是直接脱口而出。
她不解的垂眸,从来没有试过谈判时脑子一片空白,而嘴巴还在发声的情况。最后那些话到底是她想说,还是真正的宁璃璃的心声?
不过……姜离看了一眼眼前几人满脸愁容的样子,这些话也是彻底打入他们内心。
而且不仅是眼前的几人,身旁的那三个,脸色也不大好。
这么走心?那她可就能放大招了!
姜离仰面嗤笑一声,笑声讽刺挖苦,直直的看着那两位眼神复杂的封号斗罗,“你们也不必怀疑什么,我就是宁璃璃,宁璃璃就是我!
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我们?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她身上。
姜离俏皮的点头,踩着椅子来回踱步,“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生来就在一个身体里,她活泼开朗,喜欢赤阳。而我,喜欢残阳,我讨厌所有多余的情绪,和不稳定的事情!
我们生来不同,风格迥异!只是因为她喜欢你们,所以我愿意让出身体,让你们一家团聚。可现在……她对你们很失望,自愿消失,连我都找不到她了!”她面露难色,下一秒又轻蔑一笑,瞥了一眼宁风致等人。
“所以,我只能接手这个身体……可我不要做宁璃璃,我要做,我自己!”
宁风致此时已经被震惊的呆滞在原地,艰难的开口:“一体双魂!”
两位阅历丰厚的封号斗罗凝重的点点头,其实这种并不多见,常常是那种遭到重大打击的……想到这里,他们呼吸一滞。
“璃璃……那个璃璃,她是死了吗?”剑斗罗说话直击重点,声音轻柔的询问着这个其他人都不敢问的问题。
姜离脸色一冷,“生和死重要吗?你们还在乎吗?”
没有回答的回答,仿佛已经告诉宁风致一个确信的答案。
他眼尾泛红,站起身想解释,话语到嘴边却无从说起,声音沙哑的呢喃,“我不是!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