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

“大师姐。”

玉衡的身影出现在殿外，惯常的笑容收敛了许多，袖中的骰子安静得出奇。

“天象有异。非吉非凶，是‘无’。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抹除’某些存在的痕迹。”

他推演天机，第一次感到一种空茫的恐惧。

谢无妄未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又几日，金万千慌慌张张跑来，胖脸发白：

“大师姐！不好了！我们投资的好几个偏远秘境矿场，突然……突然失去了联系！不是被毁，是……是整个消失了！连同里面的弟子和矿脉！账目上关于它们的记录都在，可就是……没了！”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世界上彻底擦去。

谢无妄凝视水镜，镜中虚空深处，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正在缓慢扩张，所过之处，星辰寂灭，万物归无。

那不是毁灭，是彻底的“不存在”。

“知道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炎辰也感受到了，他体内的离火真元变得躁动不安，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那是一种焚尽万物后终将面对的、绝对的“冷”与“寂”。

他砸材料的拳头越来越重，却驱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

云乐发布的留影里，偶尔会捕捉到大师姐望向天空的侧影，冰冷而凝重。

粉丝们纷纷猜测大师姐又在构思什么惊世骇俗的商业计划，只有云乐自己知道，大师姐看的，绝非财富之路。

终于，在那片扩张的黑暗边缘，谢无妄感受到了一丝熟悉又令人厌恶的气息——与那日偷袭的魔爪、与她手中铜钱同源，却强大浩瀚了千万倍。

一个冰冷、漠然、毫无情绪波动的意念，跨越无尽虚空，如同宣告真理般，降临她的识海：

“扰动规则者……冗余变量……清除……”

谢无妄骤然睁眼。

寂，剑鸣清越，自行出鞘半寸，森然剑意直指苍穹！

她明白了。

并非仇杀，并非试探。

是“清理”。

她和她所引领的这场颠覆传统的“致富”浪潮，所带来的巨大变数，影响了此界固有的“因果”与“规则”，在虚空之外那些依附既定规则存在的“东西”眼中，成了必须被抹去的“冗余变量”！

所谓的“魔爪”，所谓的“铜钱”，不过是先行投来的“探针”！

真正的“清理程序”，现在才启动！

“师尊？”云乐最先察觉到主殿内冲霄而起的剑意，那不再是平日的冷冽，而是带着一种决然的战意，她抱着留影石冲过来，小脸煞白。

炎辰、玉衡、金万千也瞬间赶到，他们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源自世界之外的恐怖压力。

谢无妄的身影出现在殿外，雪白的道袍无风自动，她目光扫过她这四个惹是生非、却也一手打造出如今这番热闹景象的徒弟。

“看来，”她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我们的生意，做得太大，惹来‘上面’的眼红了。”

四人一愣，随即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