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刺眼得令人厌恶。
我眯着眼走进练习室，发现气氛比往常更加凝滞。Lisa和Rose在角落里低声交谈，一见我进来就立刻分开，眼神躲闪。智秀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同一个动作，像是要借此发泄什么。
“怎么了？”我把包扔在角落，开始拉伸。
没人回答。只有金珉周小声说：“欧尼，今天要拍新歌MV的预告照...”
“所以？”
“所以请稍微...配合一点。”经纪人推门进来，脸色疲惫，“造型师已经等了半小时了。”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钟：“约定时间是九点半，现在才九点二十。”
经纪人噎住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拍摄现场堆满了白玫瑰。我认得那种玫瑰，和那天更衣室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些花问造型师。
她眼神闪烁：“赞助商提供的道具...”
我随手拿起一支，指尖被刺扎出血珠。殷红的血滴落在洁白的花瓣上，诡异又美丽。
“扔掉。”我把花扔在地上，“全部。”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终开始撤走那些玫瑰。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年轻助理偷偷藏起一支塞进包里，发现我在看她时吓得脸色发白。
拍摄进行得出奇顺利。摄影师不停喃喃自语“完美”、“不可思议”，相机快门疯狂响动。当我按照要求凝视镜头时，他竟然颤抖着放下相机，说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你对他做了什么？”Lisa在换装的间隙低声问我，语气不像好奇，更像指控。
我对着镜子调整耳环：“你认为我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但自从你加入后，一切都不正常了。银优前辈昨天问我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说在釜山看到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我轻笑：“也许真有呢。”
她的表情变得僵硬，最终转身离开。
下午的行程是电台访谈。主持人是业界有名的大嘴巴，以刁难偶像著称。但今天他异常温和，甚至有些谄媚。
“Jiwooxi最近成为话题中心啊，”他笑着说，“听说很多前辈都在追求你？”
我对着麦克风淡淡回应：“听说的事情大多不真实。”
“但总有真实的吧？”他挤挤眼睛，“比如说，金材昱xi昨晚被拍到在你宿舍楼下待到很晚...”
场外经纪人举牌示意我谨慎回答。
我微笑：“前辈只是礼貌地送我回家。”
“哦？那田柾国xi凌晨发的‘想念某人’的推文呢？粉丝都说指的是你。”
“柾国前辈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
主持人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那EXO的珉锡xi今早被拍到买醒酒汤——” “主持人nim，”我打断他，笑容不变，“您今天为什么只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是我们的新歌不够好听吗？”
他愣住了，随即尴尬大笑：“哎呀，被将了一军！我们的Jiwoo果然名不虚传！”
访谈结束后，经纪人在车里大发雷霆：“你怎么能那样对前辈说话！”
我戴着眼罩假寐：“他说得不对吗？”
“不是对错的问题！是态度！现在网上肯定又炸开锅了！”
我拉下眼罩，冷冷看他：“那你要我怎么做？承认所有绯闻？还是开记者会宣布我要和所有人交往？”
经纪人噎住了，最终嘟囔着：“至少委婉一点...”
手机震动，是金材昱发来的消息：“表现精彩。需要律师吗？”
我回复：“需要杀手。”
他秒回：“报价？”
我轻笑一声，收起手机。窗外，几个私生饭骑着摩托车紧跟我们的车，其中一个举起相机对准我这边。
烦人。
当晚有个慈善晚宴，强制全员参加。我们穿着赞助礼服走上红毯，闪光灯几乎让人失明。尖叫声中，我清楚地听到有人喊：“Jiwoo！看这里！求你一眼！”
我下意识转头，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被保安拦在外围，她脖子上有熟悉的匕首纹身。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女孩的眼神狂热而绝望，嘴唇无声地说着什么。我眯起眼辨认口型——
“救救我。”
然后她就被保安拖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怎么了？”智秀碰碰我的手肘，“脸色这么白。”
我摇头，继续微笑前行。但那种不适感挥之不去。
宴会上，名流云集。我端着香槟杯，应付着一个个前来搭讪的人。他们说着相似的恭维话，眼神里是相同的欲望。
无聊至极。
直到李导演出现。他穿着考究的西装，举杯致意：“又见面了，我的谋杀女神。”
我冷淡点头：“我不是你的任何东西。”
“迟早会是。”他微笑，“见过我送的‘礼物’了吗？”
我想起那张女孩被捆绑的照片：“如果你指的是那张拙劣的PS作品...”
“哦，那是真实的。”他凑近些许，声音压低，“那个女孩曾经像你一样耀眼，现在...她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之一。”
我握紧酒杯：“你在犯罪。”
“不，我在创造艺术。”他眼神狂热，“而她自愿成为其中一部分——就像你最终也会自愿一样。”
突然，金材昱插入我们之间，面色冷峻：“离她远点。”
李导演举双手后退：“总是来打扰，材昱兄。我们只是聊天。”
“我看到了聊天内容。”金材昱的声音冷得像冰，“需要我提醒你 restraining order 的内容吗？”
李导演的笑容终于消失：“你没有证据。”
“我现在就有。”金材昱晃了晃手机，“需要我播放刚才的录音吗？”
两人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我趁机溜走，走向露台。
夜晚的空气清新许多。我靠在栏杆上，深呼吸，试图摆脱那种窒息感。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
我转身，是车银优。他递来一杯水：“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我接过水杯但没有喝：“谢谢。”
我们沉默片刻。他轻声说：“我知道材昱哥和李导演的事...你要小心。”
“每个人都要我小心。”我看向远处城市的灯火，“但没人说具体要小心什么。”
“小心成为猎物。”他的声音很轻，“这个圈子里，有些人在收集‘特别’的人。而你...你太特别了，Jiwoo。”
我转头看他：“那你呢？你也在收集吗？”
他苦笑：“我？我只想保护你——尽管我知道你不需要保护。”
真是矛盾的人。说着想保护我，眼神里却同样是占有欲。
晚宴结束后，我推掉了after party，独自回到宿舍。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我踢掉高跟鞋，倒在沙发上。手机不断震动，全是各种问候和邀约。我一条都没回。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硌在腰下。我摸出来，是金珉周的日记本——显然是她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我本该放回去，但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
最新一页写着：
“10月25日。又梦到她。这次我割下了她的长发，藏在枕头下。醒来时发现手里真的攥着一把黑发。我是不是疯了？还是她本来就不是人类？为什么所有人都爱她？为什么连我也...”
字迹在这里变得凌乱，有大片墨水渍，仿佛被泪水打湿。
我合上日记本，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这种莫名其妙的痴迷。这种扭曲的“爱”。每个人都声称被我吸引，却没人真正看见我——他们只是看见自己欲望的投射。
手机屏幕亮起，是田柾国发来的语音消息。我点开，他醉醺醺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Jiwoo呀...为什么不理我？我写了首歌给你...只给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哪怕是星星...”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果然停着几辆熟悉的车，里面是熟悉的人影。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却谁也不肯离开。
就像等待猎物出现的野兽。
中指上的戒指突然收紧，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我试图摘下它，但它像有生命般咬进皮肤，渗出血丝。
镜子里的女孩对我微笑，眼神疯狂。
“好吧，”我轻声对她说，“既然你们想要一个怪物。”
我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立刻接起，呼吸急促：“Jiwoo？”
“材昱前辈，”我看着楼下他的车亮起灯，“你说过期待我刺穿你的心脏。”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他说：“随时恭候。”
“那就现在。”我挂断电话。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我打开门，金材昱站在门外，眼神在黑暗中发亮。
我伸出手，血从戒指边缘渗出：“先把这个弄掉。”
他握住我的手腕，嘴唇贴上那圈伤口，舌尖舔去血珠。然后轻轻一扭，戒指应声脱落。
“现在，”他声音低哑，“要杀了我吗？”
我把他拉进门，关上门的瞬间，月光被彻底隔绝在外。
黑暗中，只有我们交错的呼吸声。
“不，”我轻声说，“教我如何先毁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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