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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云层,却穿不透崔叙白私人画廊外厚重的媒体墙。长枪短炮架起,记者们挤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焦躁与亢奋的粘稠气息。比预定的画展揭幕时间提前了整整两小时,这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幅据说足以“颠覆认知”的画作,等待那个身处风暴中心却反手掷出惊雷的女人——姜琉,是否会现身。
画廊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极简主义的空间,纯白墙壁,灯光经过精心调试,聚焦于中央唯一被深红色绒布覆盖的巨大画框。安保人员如同沉默的雕塑,分散在角落,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口。
崔叙白站在画旁,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颀长。他没有看时间,也没有理会外面隐约传来的喧嚣,只是静静等待着。
后台休息室,姜琉坐在镜子前,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李姐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平板,上面是实时滚动的舆论监测数据,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画廊外聚集人数超过五百,主流媒体几乎全部到场……‘姜琉画展’、‘VII引力中心’已经爬上热趋前五……质疑声还是很大,但……支持者和好奇者的比例在上升……”李姐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每一步都像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姜琉睁开眼,镜中的她,妆容比舞台妆更凌厉,眼线上挑,唇色是饱满的正红,搭配一身剪裁锐利的黑色西装裤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那枚“星涡”钻戒在她指间冷冽闪耀。
“郑医生的文章呢?”她问,声音平静无波。
“推送了!半小时前,七家主流媒体的健康频道和社科专栏同步发布,标题很直接——《网络暴力与群体无意识:当猎巫成为狂欢》。”李姐快速滑动平板,“引用数据很硬,观点也很犀利,评论区……已经吵翻天了。”
姜琉微微颔首。舆论的阵地,不能只有娱乐版块。当严肃的学术声音介入,带来的撕裂感和思考,远比粉丝互撕更有力量。
“Zico的新歌?” “持续霸榜!各大音源网站一位!讨论度爆炸!” “朴敏宇那边?” “WF战队和他个人的支持动态,在游戏圈引发的震荡还在持续,很多电竞大V开始下场分析……局面很乱,但热度空前。”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进。或者说,一切都在按照“VII”共同编织的剧本上演。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崔叙白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姜琉身上时,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占有欲。 “时间到了。”他说。
姜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衣领。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
她不需要再看任何资料,不需要再调整任何表情。从她决定戴上这枚戒指开始,她就是这场大戏唯一的女主角。
gallery 主展厅。
当姜琉在崔叙白和数名安保的簇拥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密集得如同暴雨般的闪光灯瞬间将整个空间淹没。快门声、记者的呼喊声、人群的骚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姜琉面不改色,径直走到那幅被覆盖的画作旁站定。崔叙白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下方激动的人群,拿起准备好的话筒。
“感谢各位今天莅临。”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清冷和疏离,“艺术有很多种形式,可以描绘美,也可以探讨关系,解构规则。今天这幅《VII·引力中心》,是我对某种超越常规的情感联结,以及其中核心引力的一次尝试性表达。”
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现在,请各位一同见证。”
话音落下,他抬手,猛地扯下了深红色的绒布!
画布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瞬间,整个展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不是因为画作本身多么惊世骇俗——尽管七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人群像已经足够震撼——而是因为画面中央,那个原本由蓝色星涡漩涡象征的“引力中心”,被具象化了!
那不是预想中的空白,也不是任何模糊的象征。
那是姜琉的脸!
不,更准确地说,是姜琉的侧脸轮廓,以一种近乎神圣的、被仰望的角度呈现,她的眼神低垂,看着画布之外,带着一种悲悯与威严交织的神情。而那个蓝色的星涡漩涡,正好位于她无名指的位置,与她此刻手上戴着的钻戒完美重合!
七个男人或坐或立,姿态各异,但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虔诚地、专注地凝视着中央的姜琉!那目光复杂,掺杂着爱慕、臣服、守护,甚至是一种近乎信仰的狂热。
画的右下角,那行小字依旧在:“献给我的女王,与她的星辰们。”
死寂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随即,是彻底爆发的、几乎能震碎玻璃的喧哗!
“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天……这画面……我竟然觉得有点神圣?” “疯了!都疯了!这是什么邪教现场吗?!” “姜琉!看这边!” “崔叙白先生,您这幅画是想表达什么?这是一种宣言吗?”
记者们彻底疯狂了,问题如同子弹般射向台前的两人。安保人员奋力维持着秩序。
姜琉站在那片足以令人晕眩的闪光灯中,身后是那幅将她置于绝对中心的巨画。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平静地迎接着下方的混乱与震撼。
然后,在声浪最鼎沸的时刻,她缓缓抬起了戴着钻戒的左手。
无需言语。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星芒闪烁,与画中的漩涡交相辉映。
她站在这里,站在由她的“星辰们”亲手为她搭建的、充满争议与惊叹的王座前,接受着整个世界的审视、批判,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开始动摇的敬畏。
舆论的火山,在这一刻,被这幅画、这枚戒指、这个女人的姿态,彻底引爆。
新的风暴,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