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黄昏降临，海天交界处泛起紫红色的霞光。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礁石上坐着一个身影，下半身浸在海水中，上身裸露在夕阳下，银白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和颈侧。

林深心跳加速，他小心地移动位置，尽量不惊动那个身影。

但当距离拉近，他倒吸一口气——那身影的下半身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覆盖着银蓝色鳞片的鱼尾！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那个生物突然转头。

林深与那双湛蓝的眼睛四目相对，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那是张极其美丽的人类男性面庞，只是耳后隐约可见鳃状的纹路，眼睛的颜色也非人类所有。

人鱼——不，根据东方传说，应该是鲛人。

鲛人似乎受惊了，迅速滑入水中消失不见。

“等等！”林深情不自禁地喊出声，追到水边，却只看到一圈逐渐平息的涟漪。

此后连续两周，林深每天黄昏都到那片海域等待，但再也没见到那个神秘的鲛人。

他开始怀疑那次邂逅是否又是自己的想象，直到那个暴风雨的夜晚。

风声呼啸，海浪怒吼着拍打礁石。

林深担心研究所的测量设备，冒雨前往海边加固。

在手电筒的光束中，他看到礁石间有什么在挣扎。

走近一看，林深的心跳几乎停止——是那个鲛人！

他被困在礁石缝隙中，银白的头发被暗红的血迹沾染，美丽的鱼尾上有几处严重的刮伤，鳞片脱落了不少。

鲛人看到他，惊恐地挣扎起来，却因此伤得更重。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林深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慢慢靠近，“你受伤了，需要帮助。”

或许是听懂了他的话，或许是实在太虚弱，鲛人停止了挣扎，任由林深小心地将他从礁石间抱出。

林深脱下外套包裹住鲛人的上身，发现他比看起来要轻许多。

“坚持住，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林深对着那双湛蓝的眼睛说。

鲛人微微点头，竟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谢...谢...”

他会说话！林深内心震撼，但当下最重要的是处理伤势。

他抱起鲛人，艰难地在风雨中返回研究所。

实验室后的隔离水池终于派上了用场。

林深小心地将鲛人放入盐度调节好的海水中，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过程中，鲛人十分配合，只是每次酒精接触伤口时会轻轻颤抖，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抱歉，会有点疼，但必须消毒，”林深动作尽可能轻柔，“我叫林深，是这里的研究员。你呢？有名字吗？”

鲛人抬起湛蓝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汐...我叫汐。”

“汐，”林深微笑，“很好听的名字。”

处理完伤口，林深拿来一些鱼类食物，汐谨慎地嗅了嗅，才小口吃起来。

他的吃相优雅，手指细长指间有淡淡的膜相连，在灯光下，林深还注意到他手臂和颈侧有些几乎透明的鳍状结构，平时可能贴着皮肤看不出来，现在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

“你是...鲛人？”林深试探着问。

汐点头，“人类...都这么叫我们。”

“你为什么出现在那片海域？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汐的眼神黯淡下来，“风暴...把我从深海的家族群体中冲散。我试图寻找避难所，却被困在礁石中。”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之前...我也见过你。你在水中...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