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远在消毒水气味中惊醒。窗外蝉鸣震耳,墙上电子日历猩红显示「2023年9月1日」。他疯了一般冲进高一(3)班教室,讲台上额角带疤的少女正转动粉笔:
“安语嫣,擅长...”她突然卡壳,粉笔在“忘”字上碾出白灰,“...擅长物理。”
季明远浑身血液结冰——这是他与嫣嫣初遇的精确复刻!连她迟疑时睫毛颤抖的频率都完全相同!
“同学回座位。”班主任敲敲讲台。季明远踉跄后退,裤袋突然发烫。掏出的竟是被焚毁的量子婚书残页!焦痕边缘浮现燃烧的蓝字:
「烙于无名指」
放学铃响得刺耳。季明远堵住收拾书包的安语嫣,抓起她左手就要察看无名指——皮肤光洁,毫无印记。
“放手。”安语嫣甩开他时,物理笔记本跌落。季明远瞥见封面姓名栏被涂改多次,最新一层墨迹下透出“编号07”的印痕!
“你的笔记本...”他弯腰去捡,安语嫣却触电般抢回:“别碰!”
封面擦过他指尖的刹那,季明远脑中炸开记忆碎片:南极基地里07将染血的笔记本塞进他背包,嘶喊着“带它回起点!”。
“明天物理竞赛见。”安语嫣将书包甩上肩头,额角月牙疤在夕阳下渗血般殷红。
季明远彻夜未眠。他蘸着蓝墨水在婚书残页背面书写轮回经历,字迹却在十分钟后消失。当他第27次书写时,窗外突然坠下重物——穿青城校服的09分身摔在花坛,机械脊柱刺破后颈皮肤!
“快...烧了笔记本...”09呕着蓝血抓住他脚踝,“那是...意识锚点...”
季明远冲回书桌前掀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根本没有公式!每页都密密麻麻重叠着不同字迹的「正」字计数,最新一页是触目惊心的「捌仟玖佰玖拾玖」!
他点燃打火机的瞬间,整本笔记突然自焚!火焰中浮现出安语嫣的虚影:“撕掉第150页!”
焦脆的纸页在掌心碎裂。夹层里掉出半张烧焦的照片——七岁的他正将蜡笔画塞给泪痣女孩,身后额角疤女孩举着剪刀刺向画纸!照片背面是09的笔迹:
「每次轮回重置,都是因你阻止了她毁灭婚约」
物理竞赛会场镁光灯刺眼。季明远看着台上领奖的安语嫣,在她接过奖杯时瞳孔骤缩——底座镶嵌的燃烧蓝钻,与他2035年病房里见过的胸针碎片完全一致!
“冠军将获得季氏科技实习机会。”颁奖人突然攥住安语嫣手腕,奖杯底座弹出探针刺入她无名指!蓝火腾起的刹那,季明远胸口的婚书残页滚烫燃烧!
安语嫣痛呼甩手!无名指赫然烙着幽蓝火焰纹!评委席骚动中,季明远看见颁奖人后颈闪过芯片冷光——是09伪装的!
“现在!”09朝他嘶吼。季明远撞开保安扑向控制台,插进从09尸体取得的青铜钥匙!全息屏幕炸出万丈蓝光,时光倒流般闪现九千个安语嫣在九千个教室自我介绍的身影!
“找到她!”09的机械臂插入总电路。季明远在数据洪流中疯狂搜寻——第7999次轮回的影像里,安语嫣自我介绍时突然望向镜头:“季明远,榕树下!”
现实中的安语嫣突然静止。她无名指蓝火蔓延全身,瞳孔泛起数据流的银光:“错误指令...启动清除程序...”她抄起奖杯砸向总闸!
场馆陷入黑暗前,季明远看见09被安语嫣的钢尺割开头颅。他踹开安全门狂奔,青铜钥匙灼穿口袋。
榕树气根在夜风中飘荡。季明远用钥匙划开树皮,树洞里的铁盒沾满新鲜泥土——明显刚被埋入!盒内是全息日记本,最后页浮现季明远2035年的笔迹:
「用九千次轮回,换安语嫣一世平凡」
下方突然渗出09的血字批注:
「她每一次的不平凡,都是为你穿越量子风暴的伤痕」
盒底压着半枚蓝钻婚戒,内圈刻着「以痛为盟」。当季明远套上戒指向榕树跪倒时,身后响起积雪踩踏声——
穿南极科考服的安语嫣(07)从树后走出,机械义肢挂着冰凌:“原来你在这里。”她手中沾血的钢尺滴落蓝液,“本体派我来清除故障源。”
季明远举起婚戒:“杀了我,她的无名指蓝火会吞噬所有人。”
07的机械眼红光暴涨:“威胁无效。我接到的指令是...”
她的声音突然卡顿,机械手颤抖着捂住额角月牙疤。季明远趁机拽过她,将婚戒按进她义肢接口!电流炸响中,07的瞳孔褪去银光:“...明远?”
榕树气根突然发光!无数道光丝缠住两人!季明远在剧痛中看见07的机械躯壳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遍布冰纹的真实肌肤。她心口金芯片破体而出,化作蓝凤凰冲进树洞!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棵榕树连根拔起,露出下方深不见光的金属甬道。刺耳的广播响彻校园:
「第9001次轮回协议启动。清除坐标:(3)班安语嫣」
教学楼传来玻璃爆裂声!季明远冲向教室,看见2023年的安语嫣正用美工刀抵住自己脖颈!她额角月牙疤裂开,露出里面的芯片冷光:“本体说...只要我死在这里...所有轮回就结束了...”
“不要!”季明远撞碎窗户抱住她。美工刀划开他脖颈的刹那,安语嫣突然反手将刀刺进自己心口!
鲜血喷溅在物理笔记本残页上。泛黄纸页吸饱血液,浮现出燃烧的蓝字方程:
E=mc²+♾️
季明远脑中雷声轰鸣!他蘸着安语嫣的血在婚书背面疾书:
「能量守恒:九千次轮回的痛苦=一次重启的代价」
鲜血字迹发出灼目蓝光!怀中的安语嫣突然悬浮,额角月牙疤里飞出金芯片!榕树下的金属甬道射出光柱吞没芯片,空中绽开覆盖全城的极光天幕!
所有电子屏幕闪现安氏集团LOGO。双胞胎总裁的影像被乱码覆盖,跳出一行手写体公告:
「安语嫣(本体)因非法量子实验已被逮捕。新任CEO安语嫣(编号07)即日上任。」
季明远在急救笛声中抱紧体温渐冷的少女。她脖颈的蓝火纹路正渗入皮肤,化作一枚蓝钻胎记。
“这次...”她沾血的手指拂过季明远脖颈的刀伤,“换你忘了我...”
青城中学的榕树轰然倒塌,树根缠绕着半枚蓝钻婚戒伸向地核深处。物理竞赛的奖杯在废墟中滚动,底座蓝钻映出天空的凤凰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