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小夏望着窗外狂舞的树枝，台风裹着雨水拍打玻璃，像某种隐秘的讯号。她将手机架在咖啡杯上，屏幕里映出晃动的烛光。

“今天没有滤镜，也没有提词器。”她对着镜头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合同边缘。

弹幕突然涌出一串“TS计划”，她装作没看见，将蜡烛往镜头外挪了半寸。烛泪滴在合同第七条，墨迹微微晕开。

程远推开咖啡店门时，雨水顺着他的黑伞边沿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扫了一眼墙角的直播设备，径直走向林小夏。

“停电是意外。”他将备用电源放在桌上，袖口水珠滚落在合同封皮上。林小夏迅速用掌心压住被浸湿的条款。

“第七条写着账号归属权会在合约期满后转移。”她指尖划过那行字，抬头时撞进程远的目光。他忽然抓住她手腕。

雷声炸响的瞬间，两人同时松手。电源指示灯亮起，照亮程远左手正在摘下的戒指，金属边缘在虎口划出一道红痕。

“TS计划是什么？”林小夏突然开口，手机屏幕闪过周子谦的点赞记录。程远迅速退出后台，锁屏瞬间露出加密聊天窗口。

苏黎的语音消息在此时弹出：“恭喜上推荐呀，小夏。”背景里有无人机低鸣，像蛰伏的猎食者。

林小夏将蜡烛往镜头前推了推，火光映出她眼下的青影。“今天咖啡拉花失败三次，电费省了，流量倒是赚够了。”

弹幕刷起“破防了”和“真实系顶流”，但“电竞馆常客”发来加密信息：TS计划WH。她假装没看见，任由烛泪滴在键盘上。

程远站在阴影里，衬衫透出戒指轮廓。他右手无意识摩挲虎口伤痕，那里残留着金属被雨水浸泡后的锈味。

“平台开始扶持不完美博主。”他声音很轻，像在陈述某个遥远的事实。林小夏想起昨夜摔碎的滤镜，玻璃碴里映出的百万粉丝成就。

周子谦的点赞时间与程远手机震动完全同步。林小夏将蜡烛吹灭，黑暗中听见他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动。

“TS计划是什么？”她再次问出口，声音比烛火更微弱。程远没有回答，只有雨声在玻璃上持续敲打。

林小夏重新点燃蜡烛，火焰映出程远转身时袖口的水渍。他伞尖滴落的水珠在地面连成线，像某种未完成的符号。

“账号归属权条款，”她突然开口，“如果我拒绝修改，你会让苏黎接手吗？”程远脚步顿在门口，伞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弹幕突然刷起“TS计划WHY”，林小夏盯着那个ID，想起三年前大学论坛里消失的帖子。那时也有个ID叫“电竞馆常客”。

程远走出门的瞬间，风卷起合同一角。林小夏看见他虎口伤痕与三年前论坛管理员的IP地址重合——那个删除她所有帖子的人。

周子谦的消息在此时弹出：“你知道三年前那场背叛，主角是谁吗？”林小夏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烛光突然剧烈晃动。

台风掀开窗帘，雨水扑进镜头。林小夏看着弹幕里“TS计划WHE”闪烁，想起第15章拍卖会上即将出现的戒指特写。

程远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伞尖滴落的水珠在地面连成TS-7的编号。林小夏将合同第七条拍下，发给那个加密ID。

“WHY？”她输入最后一行字，按下发送键。窗外的风声骤然停止，像所有伏笔都在等待最终揭晓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