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老旧的车子行驶起来有很重的震颤感,两边座位之间的过道处有几处破损,伏黑惠甚至可以透过缺口看到快速闪过的路面。
乘务员没有管他,伏黑惠好似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直到女人不耐烦的让他坐好他才去找座位。
借着这个时机,伏黑惠已经大概看过了车上的人。
司机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乘务员则是刚才那个年轻女人,而车上的乘客加上他一共有十二个,而且全都是男性,年龄从十几岁到几十岁都有,最年幼的就是伏黑惠,而最年长的看起来也才不到四十岁。考虑到有些人可能会长得年轻一些,而他又确实看起来很健壮,可能经常锻炼,又或者是从事一些特殊职业,所以伏黑惠猜测这人应该在五十岁之下。
这些人大概也不是全部都互相认识的,他们大概有三个团体,最多的一个有四五个人,少的有两三个。那么他们应该就是相熟的了,至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关系。剩下的则是像伏黑惠一样是独行者,各自占据了一个座位。不过就算是那些团体之间现在也没什么交流。
伏黑惠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出头,他也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在了靠近过道的位置上,以防有人坐到他旁边。
没有一个人说话,车内只有轮胎碾过石子时的哐当声,还有玻璃震动的响声。车里的音响放着低俗笑话,附和的笑声似是要断气一般,乘务员在啪嗒啪嗒的补妆。她的手法很粗暴,几乎是在用粉扑狠狠的扇自己的脸,把本就已经足够苍白的脸画的越发死白,化妆品的香味回荡在车厢之中。
伏黑惠是不晕车的。但是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只是现在情况不明,伏黑惠才忍着没有去开窗。
“麻烦帮忙开个窗。”后座的青年突然拍了拍他。
伏黑惠记得他后面的人,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能死给别人看的病秧子。身体不好的话会感觉不适也很正常,毕竟就算伏黑惠自己也不舒服。但是他并不想和他交流,更不会帮忙去开什么窗。
后面的人似乎低笑了一声,然后又拍了拍他。
“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伏黑惠余光扫过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对这个青年的举动有反应。是这个人的声音太小了吗?还是他们其实都清楚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在没有共同的敌人之前,彼此就是最需要戒备的存在。伏黑惠很难去赌一个突然搭话的人是好人,但是把对方当成坏人却不是很困难的事。既然其他人都没有反应,伏黑惠也只当自己没听到。
“原来是意外进来的……吗。”
伏黑惠只听见了含糊的一句话,关键信息却没有捕捉到。而那个人也不再说话了。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一些,窗户上已经隐约可以照见人影。伏黑惠悄悄看向窗户,被椅背遮挡了大半的人影看不出什么细节,只能看出来他大概是靠在座椅上的姿势。
他在睡觉。
伏黑惠突然转过头,所有人都在睡觉。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幕,放在平时他甚至不会多在意。可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面,一件小事似乎便能无限放大。伏黑惠突然有一种坠入了一个只有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的漩涡之中,汗毛莫名战栗起来。
只是在这里,没人会好心的给他解惑。伏黑惠也只能尽量收敛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要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咔哒一声,售票员合上了气垫的盖子。伏黑惠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然也差点睡着了。
用力掐住指尖,痛意尖锐的刺入大脑,可眼皮却依旧沉沉的往下坠。每一次闭眼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更长,酸涩感让眼睛本能的避光。在失去意识之前,伏黑惠只能控制着自己攥紧了口袋里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