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6:42
【地点】旧馆三楼,最尽头。门上用便利贴歪七扭八地拼出:
插 座 同 好 会
(“插”字只剩一半,被橡皮擦戳了个洞,像在对来人比中指)
——开场——
(脚步在走廊里产生回声,空背着书包,手里攥着刚才千歳塞给她的“风纪申请表·背面骷髅版”)
朝凪 空(旁白):据说这间教室前身是“茶道部”,后来因为把抹茶粉当烟雾弹用,被勒令迁出。现在门口写着“插座同好会”……怎么看都像非法接线团伙。
(门锁“咔哒”一声,自己开了。)
白瀬 雪那(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头顶一枚LED小灯,像萤火虫):欢迎光临,线路已就位,就差你的心跳频率。
空:……请问这里是恐怖片入口吗?
雪那(把门完全拉开,露出整间教室):不,是恐怖片幕后。因为观众席在隔壁班,他们嫌我们太吵。
【环境扫描】
(教室内部一览:
• 中央摆着一张旧课桌,桌脚用吉他背带捆成X型,像被绑架的家具。
• 墙面贴满海报,最显眼的是《如何合法把学校电压升到120%》——用红色油性笔写的,旁边画了个笑脸骷髅。
• 天花板垂下五条延长线,末端挂着不同颜色的节能灯泡:红、蓝、绿、紫、白。
• 角落堆着三只音箱,上面贴便利贴:“别碰!脾气不好。”
• 地面用黄色胶带划出一块“鼓手禁区”,里面孤零零躺着一根鼓棒,像被流放的士兵。)
空(指灯泡):这是……彩虹迪斯科版手术室?
雪那:灯光师的个人审美。对了,我是灯光,兼插座管理。
(伸手,“啪”地按下墙面开关,五盏灯依次亮起,节奏刚好是《We Will Rock You》前四拍。)
空(下意识地跟着点头):你甚至给灯编了鼓点?
雪那:灯没有鼓点,心脏才有。
【人物陆续登场】
(楼梯传来“咚咚咚”的奔跑声,像有人把楼梯当底鼓踩。)
青海 奏(顶着一头天然卷冲进来,怀里抱着吉他盒,盒上贴“易碎品,其实是心脏”):空同学!我给你留了最脆的那个插座!
空:插座也分脆不脆?
奏(指向靠窗第三个插孔):这个孔接触不良,插进去得找角度,像谈恋爱。
(雨宮 透慢慢走进来,手里拎着调音表,眼镜反光到看不见表情。)
透:奏,你又把恋爱比喻成插座,上次被风纪委员记过了。
奏:这次我写了检讨——“对不起,我把学校的浪漫氛围短路了”。
(透叹气,把调音表放在桌上,顺手把“鼓手禁区”里的那根鼓棒捡起来。)
透:琥珀又乱扔鼓棒,迟早被学校当凶器没收。
(说曹操,曹操到。伊砂琥珀扛着军鼓登场,背后还绑着一对叮叮镲,像行走的金属刺猬。)
琥珀:我那是让鼓棒提前熟悉地形,免得演出时怯场。
空:鼓棒会怯场?
琥珀:会。上次它掉地上了,滚出一首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救命”。
【自我介绍循环】
雪那(举手,LED灯闪两下):重新点名。灯光师,白瀬雪那,存在感稀薄症候群,偶尔会被当成灯泡挂件。
奏(把吉他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把湖蓝色Telecaster,护板贴着猫咪贴纸):吉他,青海奏,擅长把心情转成和弦,但不擅长把和弦转回心情。
透(推眼镜):副吉他,雨宮透,主要负责让奏的情绪别跑得太偏。
琥珀(将军鼓往地上一放,鼓皮发出“咚”一声):鼓手,伊砂琥珀,力气很大,可以把节拍器打到怀疑人生。
(所有人看向空。)
空(指自己):临时围观群众,朝凪空,目前技能是把任何对话改成歌词。
雪那:很好,围观群众请就位。
【试音前仪式】
(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A4,上面写着《插座同好会入部体验流程表》)
奏:Step 1,确认电压。
(透拿出万用表,插进“脆插座”,数字跳到107,发出“滴滴”警报。)
透:安全范围内,但比昨天高了3伏。
琥珀:说明今天大家心情比较好。
奏:Step 2,点亮主灯。
(雪那抬手,五盏灯瞬间从常亮变成呼吸模式——一明一暗,像教室在做CPR。)
空: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大型心脏起搏器。
奏:Step 3,主唱试麦。
(递给她一支贴着草莓贴纸的麦克风,线头用粉色胶带缠成蝴蝶结。)
空(握住麦,清了清嗓):测试——
(刚说两个字,音箱突然“嗡”一声长鸣,所有人同时捂住耳朵。)
透:奏!你上次把失真开到几点钟?
奏(心虚):大概……六点半?
琥珀:那是晚饭时间,不是增益数值!
(一阵手忙脚乱,透把失真旋钮拧回“人类友好”区间。)
空(小声):我感受到摇滚的第一课——听力是消耗品。
【第一次合奏·前奏】
奏(扫出一个干净的G和弦):准备。
琥珀(数拍):1、2、3、4——
(鼓棒落下,军鼓“咚呲哒呲”,像心跳。
雪那同步把灯打成“心跳频闪”,红→灭→红→灭。
透加入一个轻快的切分音,吉他与鼓点像猫和狗在走廊赛跑。
空深吸一口气,开口——)
空(清唱,无歌词,只是“La~”):
La——La——La——(音高从G3滑到B4,再稳稳停住,像滑梯末端有人接住了她。)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琥珀:副歌升一个全音?
空:不,是升两个心跳。
【短暂沉默】
(音箱里只剩电流的沙沙声,像雪落在耳廓。)
雪那(LED灯闪成慢速彩虹):合格。
透:声音没有跑,说明插座没漏电。
奏(眼睛亮得像100W灯泡):欢迎加入,朝凪空。
空:等等,我还没填表——
(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入部同意书”,却是吉他拨片形状,上面写着:
“我自愿把心跳频率调至4/4,并承担由此产生的所有耳膜风险。”)
空(捏着拨片):签在哪?
雪那:扫一下弦,就算签名。
(空把拨片套在拇指,轻轻扫过奏的吉他——“叮——”延长音在教室里转了三圈,最后停在最脆的那个插座里。)
【Scene 6 结束·镜头定格】
(五盏灯同时熄灭,又同时亮起,像有人在黑暗里眨了一次眼。
音箱的待机灯变成小红点,像夜里最后一支烟。)
空(旁白):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把耳机插进了某个巨大的、会发光的心脏。
而心脏的名字,暂时叫——
插座同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