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也不算陌生人了吧?”千冬见你没应声,又加了一句,脸颊的红晕肉眼可见的蔓延到了耳根。
你看着眼前少年别过脸去,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紧张的情绪,你愣住了,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松野千冬,你们确实不算陌生人,放在以前,甚至可以算是熟络。
一年前隔着屏幕,你好像每天都在把自己的的情绪,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通通透过屏幕传达给这样的少年,你差点就忘却了…小到吐槽面包里的小葱,大到扬言要完成的梦想,一切的一切……
一次又一次,异国他乡的少年不厌其烦地回复你的奇思妙想,你的欢喜,你的忧伤……
你从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千冬。”你轻声呼唤。
“嗯?”
“谢谢你。”
他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你,大概是没想到你就这样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你眉眼微微一弯,给了眼前这个少年一个甜美的笑容。然而就在你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他又别扭地看向别处……
他无处安放的手抓了抓凌乱的金发,刚才你的笑容像是给了他某种“许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侧身转向你,“那天在酒吧,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你呆呆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千冬,眨了眨眼睛。
就说当时酒后乱说话了吧……这下好了,你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他见你一脸不知情的样子,神情中闪过一丝焦急,“就是…就是我问你家人在哪,然后你说的话啊。”
你茫然地看着少年期待的眼神,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说过什么关于“家人”的话语,你支支吾吾的,搭在身侧的手窘迫地反复摩擦衣角,“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晚风轻轻拂过你的脸颊,带起几缕乌黑的发丝,少年眼神有些暗淡,这不禁让你的心中生起一些惭愧,千冬没有再过多追问什么,片刻的沉默后,他若无其事般道,“先回家吧。”
你脚下仍在隐隐作痛,“我走不了了……”
千冬叹了口气,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换做以前你大概一秒钟就拒绝了,也许是这几天你接受的来自身前这个少年的好意太多,你已经不排斥千冬对你的好了,犹豫了几秒,你还是轻轻趴在了他的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少年稳稳地站起来,放慢脚步背着你往家的方向走,“我和妈妈解释过了,虽然她一开始吓了一跳,但她也愿意让你留在我家。”
你安静地点点头,感受着少年算不上宽阔但让你心安的肩膀和那股淡淡的香味,轻声问“千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只认识了两天。”
“两天?”他沉声道,“说实话,我不认为我们只认识了两天。”
“但是两天前你才第一次见到我吧?”
“如果一年前,你没有突然离开的话,我们早就见面了。”少年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语气有些哽咽,“你还记得吗?那时你告诉我,暑假就攒够飞机票的钱来日本。”
你趴在他肩头,没有说话。是啊,你给过他这样的承诺,但在母亲的癌症面前,你忘记了那些约定,忘记了手机里的那个少年,脑子里只有那些化疗单和高昂的手术费。
“不记得就算了,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去了。”
然后,一路上你们两个人再也没说过话。
等你们到家时,松野女士已经睡下了。
“你先睡我的房间吧,我妈给你换了一床被子。”千冬小心翼翼地把你放下来。
“哎?那你睡哪里?”
“沙发。”他淡淡地回道,然后从冰箱里找了个冰袋出来,见你要走,叫住你“受伤了不处理一下吗?”
很快,千冬拿着裹着毛巾的冰袋走过来,蹲在你面前,金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碧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你自己敷个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你看着他娴熟的操作,忍不住问,“你还懂这些啊,你会经常受伤吗?”
“算是会吧?”
你哦了一声,若有启发般点点头,“这么说,你经常打架了?”
千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以前常挂着东万特攻服的架子,大概还以为你看到了,“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
雾气腾腾的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不断,千冬利落地脱下衣服,正准备丢进脏衣篓的手一顿,他犹豫地看着手里的黑色卫衣……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靠近他时,还有你趴在他身上时留下的香气……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乖乖的把衣服放进了脏衣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