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心

“小唯，你这是？”遥疑惑地看着唯轻轻递过来的纸飞机。“哈呵，这是我利用课间折的纸飞机，送给你！”纸飞机在当时颇受小学女生的追捧。遥眼睛里闪着泪光，她激动地说：“小唯，谢谢你！”唯将手背过身去，用甜甜的语气对遥说道：“飞一下试试！”

遥朝着纸飞机的尖头哈气，随后将纸飞机用力扔了出去，纸飞机瞬间拐了个360度，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一只黑皮鞋上。遥顺着纸飞机的方向看去，瞳孔瞬间地震，原来在她面前站立的正是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青年，青年的面具逐渐扭曲，他开始不断向唯和遥逼近。

遥本想拉住唯的手往后逃跑，但奈何自己却抓了一场空，抬头一看，唯已经被结缘神的红线所捆绑，吊在了其长满眼睛的丑陋手臂上。

遥左右观望，发现此处正是山洞，而这里也正好是结缘神的老巢。结缘神嘻哈笑着：“遥，你是逃不掉成为祭品的命运的！”随后他将唯直接摔在地上，并利用自己的手臂将其压扁，手臂伸上去的那一刻留下的只有一摊肉泥。

“接下来就是你了，遥！”结缘神和青年同时朝着遥冲去。

……

“不要——！”遥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坐了起来，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珠也晶莹剔透。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周围的环境令她很熟悉，这是叔叔的家！难道昨晚上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吗？遥不禁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抬头看了下钟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遥的头完全是昏昏沉沉的，但那些经历却历历在目地呈现在她面前。

遥刚下床的时候还有些站不稳，她来到厨房，用剩下的茶叶泡了一杯淡淡的茶，喝完她才慢慢恢复了精神。突然，外面的叽叽喳喳声引起了遥的注意，她穿上自己的低帮皮鞋出去一看，离自己街区不远处的一座房子的旁边有许多人在围观，遥定睛一看，房子的周围还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遥边想边迈开脚步向那边走去。

让遥没想到的是，叔叔竟然也在围观的人群中，他显得尤为焦虑不安。遥上前去拍了一下叔叔的肩膀，叔叔被吓了一跳，他直接蹦得老高，接着便是全身硬直。叔叔疑惑地把头向后转，一看是遥，真是既惊喜又愤怒，他先是激动地抱住遥，随后又批评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算计我，幸好你只受了些皮外伤，否则我怎么向你爸交代，哼！下次再这样，我要把你关‘禁闭’了呦…”

叔叔这番话彻底点醒了遥，遥回忆起来昨天晚上所有事情，她的眼泪在眼眶泛滥，一想到鼠王为了救自己挡住了青年那致命的两枪，遥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鼠王倒下的模样，遥永远刻在脑海里，她在心里暗中发誓，一定不能辜负鼠王的期望，自己一定要为他和小唯报仇，让青年和结缘神付出应有的代价，绝不允许他们再次做恶。

“小遥，想什么呢？”叔叔看着遥复杂的表情，担心地问。遥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不让叔叔看出自己的难过，随后又转移话题：“没想什么…叔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叔叔摇了摇头，抿起嘴巴回想：“我一大早就出门找你了，问过很多人都没见过你，于是我就碰巧来到了山上，没想到在后山看到了你！你当时昏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遥低下头仿佛不希望看到叔叔责怪的表情。

她忽然间想起了昨日“地藏化人”的诡事，但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自己累到眼花了，把地藏看成了一个有生命的人。

“对了，叔叔，”遥突然又转移话题，“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围观，这座房子到底怎么了？”叔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靠近遥的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哎，别说那么大声…这房子的主人本来是镇上开杂货铺的一对夫妻，但一周以前他们的店就再也没开过门，更恐怖的是…”叔叔咽了一口唾沫。

“是什么，叔叔，你别卖关子了！”遥有些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口说干了嘛…”叔叔的眼神更加迷离，他时不时观察旁边人群的动向，“吓人的是，再也没有人看见过这对夫妻，都已经一周了，他们依然杳无音讯，后来有人去敲他们的门也没有反应，房子的窗帘全部都是拉紧了的，诡异的是连门窗都锁上了！后来不安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就去请了镇上的警察把门给撬开了，进去一看，果真如大家所料…”

叔叔转身又看了看房子，接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遥，阴沉地说：“他们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而死亡方式竟然都是被咬断脖颈而死，在这之前已经有两起被咬断脖颈而死的案件了，而且案件的相隔时间不长…”遥还没等叔叔讲完就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她似乎想起来了之前好像看到过这种新闻，但她大多以为是蹭流量而乱编的，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遥觉得这事应该跟结缘神这样的黑暗势力脱不了干系。

“还有，一个绰号叫‘母亲’的神秘杀手最近活跃于我们小镇，已经使许多人消失了，唉，我也得找个时间赶快搬离这里，作桥市实在是太危险了！”叔叔只顾自己唠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遥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对于‘母亲’这个绰号实在是太熟悉了，鼠王曾多次提到过他，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小丑面具青年就是‘母亲’！

“叔叔，我昨天见过…‘母亲’，还和他交过手…”叔叔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遥，说话结巴：“小…小遥，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打过他？”可看见遥那坚定的眼神，也不像是在说谎，叔叔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

“小遥，你得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叔叔忽然大声呼喊，那声音异常响亮，使得周围的人纷纷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叔叔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这才尴尬地拉着遥的手快速穿过人群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叔叔一回到家就赶紧锁上了门窗，并让遥与自己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要求她讲清昨晚的来龙去脉。遥最初还是不想讲的，但拗不过叔叔的倔强要求，她最终还是说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包括被青年追杀与遇到鼠王的经历。遥见叔叔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也渐渐低下了头。

谁知叔叔听后并没有表示出来一点愤怒，而是紧紧地抱住了遥，轻声地说：“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但你还是不能夜晚的时候出去，我必须遵守你父母托付给我的任务，好好待着！”说完，叔叔面无表情地前往厨房做中午饭去了。

遥觉得很难过，她的内心充斥着矛盾与自责，一方面她知道叔叔也是为了自己好，可另一方面她又想彻底清除结缘神这个梦魇，也为了给牺牲的小唯和鼠王报仇。遥咬住自己的嘴唇，恨不得将它一整块撕下来，仿佛这样才能抚平自己内心深处的波澜。望着叔叔炒菜的背影，遥不禁开始小声嘀咕着“对不起”，那声音伴随着愧疚以及歉意。

下午的时光也如白驹过隙，只是两人都少了些活力，遥一直在房间里待着，而叔叔则坐在窗台前面挑逗着自己养的花。晚饭过后，遥瘫坐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叔叔看出了遥的异样，他放下了手中观赏的盆栽，径直走过去坐在遥的身边，对她温和地说：“小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遗憾我们无法去改变，而且‘母亲’这么强大，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我既然受了你父母的依托，就要好好照顾你…”

“叔叔，我知道了，可…我实在咽不下那口气！”遥的诉说中夹着呜咽，“小唯和鼠王都被他们所害，我必须要为他俩复仇！”

叔叔见遥如此坚定，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遥。很快，叔叔就去干自己的事了，遥也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后回到房间。

夜深得让人害怕，寂寞也如窒息的塑料袋般把遥紧紧包裹，令她几乎喘不过气。遥深知一直悲伤下去也不是方法，自己真的想复仇的话，现在就应该行动起来，于是她偷偷打开门来到客厅，客厅的灯还大亮着，只不过叔叔却不见踪影。遥瞟眼看见了搁置在餐桌边缘的钥匙，那串钥匙正好可以打开门锁！应该是叔叔忘了收起来吧。

遥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见四周都没有叔叔的身影，便一把将钥匙拿过来握在手心。接着，遥检查了自己出门要带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之前她忘带的红剪刀。做好一切后，遥回头望着客厅，她的眼神先是犹豫不决，但随后便是无尽的坚定与决心。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轻轻地转动钥匙，伴随着“咔嚓”的清脆声音从锁内传来，门缓缓开启，她屏住呼吸，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原谅我…”，然后拿起手电筒再次踏入这黑暗的坟墓中。

遥浑然不知，在厨房的某个角落，一位男子目睹了遥开锁的全过程，但他并没有出去阻止，相反，他这次不会再逃避了，而是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好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