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与阴影

第一次彩排后两天。

午休时分的五班教室，李知年心神不宁地翻着书。

林薇（凑过来）知年，你昨天放学去哪了？我找你问数学题都没找到人。

李知年（身体一僵，强自镇定）我…我去图书馆查资料了。

林薇（恍然）哦~对哦，快期中考试了。

林薇诶，你物理笔记借我看看呗？

李知年（暗自松了口气，将笔记递过去。内心OS）图书馆…这个借口也许可以…

她悄悄登录备用邮箱，给王道乾发了信息。

【下次彩排，我用去图书馆复习的借口。但需要“证明”。】

【明白。我会准备好图书馆的出入记录和“偶遇”证人。】

第二次彩排前一天，王道乾找到广播社长。

王道乾社长，我想借阅一下学校图书馆往年诗会的影像资料，学习一下舞台调度，可能需要登记一下借阅记录。

广播站长（爽快答应）行啊！你这么用心！钥匙在管理员那儿，你自己去登记就行。

同时，苏晓也行动起来

苏晓（在五班门口等到林薇）林薇，帮个忙呗？明天下午放学，如果知年妈妈问起来，你就说看到知年和我在图书馆一起复习来着？

林薇（眨眨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哦~我懂我懂！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苏晓（小声）谢啦！回头请你喝奶茶！

第二次彩排日放学。

李知年（收拾好书包，对同桌林薇说）我去图书馆了。

林薇（会意地点头）嗯嗯，快去吧！加油复习！

李知年快步走向图书馆，在借阅处果然“偶遇”了正在登记的王道乾。

王道乾（对她微微点头，声音不大不小）来查资料？

李知年（配合地）嗯。

图书管理员在登记本上记下了李知年的学号和进入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图书馆，然后迅速绕路前往大礼堂后台。

陈浩早已等在那里，接过李知年的书包。

陈浩快进去！苏晓在里面帮你看着呢！

这一次的彩排加入了部分灯光和音响调试。

李知年需要适应与灯光和隐约的麦克风拾音。

万能灯光师： C107同学，等一下定点光会跟着你，不用紧张，正常演奏就行。

李知年（站在光柱下，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好。

音乐响起，她努力忽略周遭的干扰，专注于琴弦。

文艺部长在台下和王道乾站在一起。

文艺部长（摸着下巴）不得不说，这个匿名节目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文艺部长就是演奏者太神秘了，连名字都不能透露？

王道乾（谨慎地）她个人比较…内向，希望部长理解。

文艺部长（耸耸肩）行吧，尊重个人意愿。不过正式演出那天，总不能还戴着口罩吧？

他指了指台上——为了尽可能隐藏身份，李知年听从建议戴了口罩

王道乾（内心一紧）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彩排结束，李知年立刻摘下口罩，匆匆离开。

她绕回图书馆，借了两本参考书，并在借阅系统上留下记录，然后才走向校门。

车依旧等在那里。

这次，李母下车走了过来。

周雅（李母）（看了眼李知年手里的书）今天复习得怎么样？

李知年（心跳加速）还…还行。

周雅（李母）（目光扫过她的脸）脸怎么这么红？

李知年（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是刚才彩排紧张和匆忙赶路所致）可能…图书馆有点闷。

周雅（李母）（没再追问，转身走向车子）上车吧。

李知年松了口气，感觉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然而，就在车子即将发动时，周雅忽然又开口。

周雅（李母）对了，你们刘老师今天在家长群发了期中考试范围，我转发给你了。

周雅（李母）另外，她提到最近有部分同学以去图书馆为名，实则逗留其他地方，希望你不是其中之一。

李知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李知年（声音发紧）…我没有。

周雅（李母）（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没有最好。

回到家，李知年立刻登录邮箱，将母亲的话告诉了王道乾。

【这是警告。刘老师可能只是例行提醒，但你妈妈起疑了。下次彩排，借口要换。】

【还能用什么借口？】

【值日？或者…物理竞赛小组辅导？你成绩好，这个理由更有说服力。我来想办法弄一个假的辅导通知。】

李知年看着邮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这样不断地编织谎言，如同走钢丝，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坠落。

第三次彩排，也是最后一次联排，至关重要。

王道乾通过广播站的关系，弄到了一份伪造的“物理竞赛冲刺小组活动安排”，时间恰好覆盖彩排时段。

他甚至弄到了辅导老师的电子签名（PS的）。

彩排当天，李知年将这份“通知”展示给李母看。

周雅（李母）（仔细看着手机上的图片）物理竞赛？之前没听你提过。

李知年（按照王道乾教的说辞）是…是这周才临时组织的，针对年级前五十的同学，机会难得。

周雅（李母）（沉吟片刻，似乎认可了这个“正当”理由）嗯去吧，认真听。

李知年再次成功脱身。

这次联排，所有节目按流程过场，气氛严肃了许多。

文艺部长（严肃）各位，下周五正式演出，所有人员必须提前一小时到位，进行最后准备和带妆彩排。不允许缺席！

“带妆彩排”四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李知年心上。

这意味着她需要更早离家，并且无法再靠口罩完全隐藏身份。

散场后。

李知年（忧心忡忡地看着王道乾）正式演出…要带妆，还要提前那么久…我…

王道乾（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借口…恐怕很难找了，提前一小时，什么课外活动都需要家长知情同意。

苏晓（提议）要不…就说学校临时安排优秀学生代表接待外宾？

陈浩得了吧，这种借口一戳就破！

几人陷入沉默。

最大的难关，横亘在眼前。

李知年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不常见的客人——她的姨妈周芸。

姨妈性格开朗，和李知年关系不错，但常被周雅认为“不靠谱”。

周芸（笑着拉过李知年）哎呀我们知年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听说学习还特别棒！姐，你就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

周雅（李母）（皱眉）你懂什么？现在竞争多激烈。

周芸再激烈也要劳逸结合嘛！对了知年，下周五晚上有空没？姨妈带你去听音乐会！维也纳交响乐团的！

李知年心中猛地一动！

下周五…正是诗会当天！

周雅（李母）（立刻反对）不行！下周五她要在家里学习。

周芸（不满）姐！就一个晚上！陶冶情操嘛！说不定对知年弹琴还有帮助呢！票我都买好了！

周雅和李知年同时愣住了。

周雅（李母）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周芸（得意）早就买了！想着给我们知年一个惊喜！怎么样，知年，想去吗？

李知年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一个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

如果她能说服母亲同意她去听音乐会，那么诗会那个晚上的时间…

但她立刻压下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不行，风险太大了。

一旦谎言被拆穿，后果不堪设想。

李知年（低下头）我…我还是在家复习吧，谢谢姨妈。

周芸（失望）唉…你这孩子…

周雅看了李知年一眼，对她的“懂事”似乎颇为满意。

然而，夜深人静时，李知年躺在床上，那个借音乐会打时间差的念头却疯狂滋长。

这是唯一可能让她正大光明在诗会当晚离开家的机会…

她再次登录了邮箱，手指颤抖着输入：

【如果…我说服妈妈同意我去听下周五晚上的音乐会…诗会七点开始，音乐会也是七点…我或许可以…】

邮件没有写完，她停下了。

她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计划。

一旦母亲提出要送她去音乐厅，或者音乐会结束时间与诗会散场时间对不上…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将万劫不复。

她删掉了这行字，重新输入：

【最后一次彩排结束了。正式演出，我可能去不了了。】

番茄汪ps：对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来说，特别是女生，她们的顾虑有很多，所以我想，她们需要引导。父母，老师，朋友…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