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签了它。”
冰冷的钢笔砸在婚纱裙摆上,留下一道刺目的墨痕。陆霆琛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毯上的女人,黑眸里淬着寒冰,“只要签了离婚协议,我就放过苏家和你那个植物人弟弟。”
苏晚的婚纱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刚才陆霆琛强行带她离开婚礼现场时,她挣扎撞到桌角留下的。她抬起苍白的脸,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狼狈不堪:“陆霆琛,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婚礼?”男人嗤笑一声,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害死了念念,还妄想嫁给我?这场婚礼,不过是我给你和苏家设下的陷阱!”
“我没有!”苏晚撕心裂肺地辩解,“林念的死是意外,跟我没关系!”
三年前,林念——陆霆琛心尖上的白月光,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而当时坐在另一辆车上的苏晚,成了陆霆琛认定的凶手。尽管交警出具了意外事故认定书,可陆霆琛却用苏家的存亡威胁她,逼她签下了为期三年的“契约婚姻”,如今三年期满,他要的不仅是离婚,更是她的身败名裂。
“不是你是谁?”陆霆琛眼神阴鸷,将一份文件甩在她脸上,“看看你弟弟的医药费清单,还有你父亲公司的破产通知书——只要你乖乖认罪,说林念是你故意害死的,我可以让这一切都恢复原样。”
苏晚颤抖着捡起文件,上面的数字像一把把尖刀,扎进她的心脏。弟弟苏辰车祸后成了植物人,每天的医药费是天文数字;父亲的公司本就风雨飘摇,如今被陆霆琛的集团打压,早已不堪重负。
她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许诺要护她一生的男人,如今却满眼恨意,心如刀绞:“陆霆琛,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恨到可以不顾我们三年的情分?”
“情分?”陆霆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拽起苏晚,将她推到落地窗前,“你配跟我谈情分?念念躺在冰冷的墓地里三年,你却穿着婚纱,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窗外,是陆家庄园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宾客早已散尽,只剩下散落的玫瑰和破碎的彩带,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人生。
苏晚的身体晃了晃,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知道,陆霆琛从来没有信过她,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害死他挚爱、不择手段嫁给他的恶毒女人。
“好,我签。”她闭上眼,一行清泪滑落,“但我有一个条件,放过苏家,放过我弟弟。”
陆霆琛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妥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冷声道:“只要你听话,我说到做到。”
苏晚拿起钢笔,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她看着离婚协议上“苏晚”两个字的位置,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坟墓。签完字的那一刻,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软在地上。
陆霆琛拿起协议,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明天早上,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再看到你。”
门被重重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苏晚一个人。她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声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苏晚猛地惊醒,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苏小姐,不好了,苏辰先生的情况突然恶化,医生说需要立刻手术,否则……”
“我马上来!”苏晚顾不上悲伤,爬起来就往外跑。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沾满血迹的婚纱,赤着脚冲出了陆家庄园。
夜色深沉,冰冷的风刮在她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她不停地祈祷,祈祷弟弟能平安无事。
可当她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却是医生无奈的摇头:“苏小姐,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苏辰先生的大脑已经停止活动,您……节哀。”
“不——不可能!”苏晚冲进病房,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弟弟,崩溃地扑了上去,“小辰,你醒醒啊!姐姐来了,你别吓姐姐!医生,你们再救救他,求求你们了!”
医生们都沉默了,他们能理解她的痛苦,却无能为力。
苏晚趴在弟弟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她刚刚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家,现在连唯一的弟弟也离她而去了。陆霆琛承诺过,只要她签字,就放过弟弟,可他还是食言了!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猛地站起来,冲出医院,朝着陆家庄园的方向跑去。她要问清楚,陆霆琛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夺走她最后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