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组织

伏特加驾驶着黑色的保时捷356A，平稳地行驶在远离市中心的公路上。车灯劈开前方的黑暗，引擎发出低沉而均匀的轰鸣。副驾驶座上，琴酒微微侧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指间的香烟燃着猩红的火点，偶尔抬腕吸一口，淡青色的烟雾便在他面前缓缓散开，模糊了他冰蓝色眼眸中一贯的阴鸷。

　　后座上，波黎莱尔正调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她刚刚换下了宴会上那身略显繁琐的晚礼服，此刻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作战服，更衬得她银发如瀑，肌肤胜雪。那双标志性的蓝瞳在后视镜里与琴酒的目光短暂相撞，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

　　“琴酒先生似乎对这次合作还有所疑虑？”她的法语口音带着独特的韵律，即使说的是日语，也有种奇异的悦耳感，“任务不是已经圆满完成了吗？那个军火商，再也不会给组织添麻烦了。”

　　琴酒将烟蒂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波黎莱尔小姐的身手，确实超出了情报中的描述。光明集团的继承人，似乎并不只擅长在董事会上挥斥方遒。”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恶之花’的名号，在东京的地下世界，可不是什么秘密。”

　　波黎莱尔轻笑一声，那笑声低低的，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哦？琴酒先生居然还知道这个？看来组织的情报网，果然名不虚传。”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交握，“不过，比起‘恶之花’，琴酒先生愿意直呼我的名字，我也不介意。”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微妙的挑衅，像是在试探琴酒的底线。琴酒对此只是冷哼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他对这个突然出现，提出合作，并且展现出惊人实力的女人充满了警惕。光明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太干净，干净得像一层精心涂抹的伪装。而她真实的目的，至今仍是个谜。

　　“临时合作已经结束。”琴酒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接下来，各走各路。”

　　“各走各路？”波黎莱尔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或许还有一丝……趣味？“琴酒先生未免太急着划清界限了。我以为，我们刚刚共同完成了一次愉快的合作。而且，我还有一笔生意，想和组织谈谈。”

　　琴酒终于回过头，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后座的女人。她的蓝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淬了冰的宝石，明亮，却又深不见底。“生意？”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光明集团的继承人，会有什么生意要和我们做？”

　　“军火。”波黎莱尔的回答简洁明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知道贵组织在这方面有巨大的需求。而我，可以提供稳定的、高质量的货源，甚至包括一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型号。”

　　琴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军火交易，这可不是小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背后的势力，仅仅是光明集团那么简单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和你做这笔生意？”

　　“凭实力。”波黎莱尔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就像今晚，我证明了我的价值。而且，我提供的条件，相信会比你们现在的渠道更优厚。当然，我也有我的要求——我需要组织在某些‘特殊时刻’，提供必要的协助。”

　　伏特加在前面默默听着，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车厢里弥漫着的紧张气息，仿佛两位强者正在无形的棋盘上进行着激烈的博弈。

　　琴酒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他在快速权衡利弊。波黎莱尔的提议确实诱人，组织目前的军火供应链并非毫无问题，尤其是在获取某些尖端武器时，往往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但这个女人的底细不明，与她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你的提议，我需要向上面汇报。”最终，琴酒给出了这样的答复。这是最稳妥的做法，他不会擅自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

　　“当然。”波黎莱尔似乎早有预料，她微微颔首，“我可以等。不过，希望琴酒先生能尽快给我答复。毕竟，好的合作机会，可不等人。”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催促，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保时捷驶入一处隐蔽的地下停车场，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这里是黑衣组织在东京的一个临时据点。

　　“到了。”伏特加熄了火，回头看向琴酒。

　　琴酒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他站在车旁，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波黎莱尔：“暂时在这里休息。在我得到上面的指示之前，不要随意走动。”

　　“放心，我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波黎莱尔也下了车，黑色的作战服勾勒出她挺拔而匀称的身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在隐蔽的监控探头和守卫身上短暂停留，随即收回，脸上没什么表情。

　　据点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得多，装修简洁而冰冷，处处透着压抑的气息。琴酒带着波黎莱尔走进一间会客室，示意伏特加在外看守，然后自己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准备向上汇报。

　　他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正是黑衣组织的那位幕后主宰——乌丸莲耶。

　　琴酒简洁明了地汇报了今晚的任务情况，然后重点说明了波黎莱尔提出的军火交易，以及他对这个女人的疑虑。“……她自称是光明集团的继承人，但她的身手和行事风格，更像是某个地下组织的首领。我怀疑她的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乌丸莲耶的声音：“波黎莱尔·德勒斯利那……我知道这个女人。”

　　琴酒微微一愣，没想到首领竟然知道她。

　　“她不仅仅是光明集团的继承人，”乌丸莲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还是二代盗摄组的首领，代号‘恶之花’。她的母亲，曾经是一代盗摄组的首领，在日本的地下世界颇有威名。”

　　琴酒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女人的背景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她的实力很强，”乌丸莲耶继续说道，“光明集团在她的掌控下，这几年在军火研发方面取得了不少突破。她提出的交易，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

　　“但是，首领，她的目的不明，贸然合作恐怕……”琴酒试图提醒。

　　“我知道你的顾虑。”乌丸莲耶打断了他，“但我们需要她的军火，更需要观察她。告诉她，组织同意进行军火交易。但是，作为条件，我要她加入组织。”

　　琴酒心中一惊：“让她加入组织？”

　　“没错。”乌丸莲耶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样既能更好地控制交易，也能将这个潜在的强者纳入麾下。如果她拒绝，那这笔交易也就没必要进行了。”

　　“是，我明白了。”琴酒应道。

　　挂了电话，琴酒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让波黎莱尔加入组织……这无疑是一步险棋。但既然是首领的决定，他只能执行。

　　他转身走出房间，回到会客室。波黎莱尔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鸢尾花徽章，见他进来，便放下了徽章，抬眸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上面的指示下来了？”她问道。

　　琴酒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冰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组织同意了你的军火交易提议。”

　　波黎莱尔的唇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就知道，贵组织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但是，有一个条件。”琴酒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组织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波黎莱尔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琴酒，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过了片刻，她轻笑出声：“加入你们？琴酒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有我自己的组织，有我自己的事业。”

　　“这不是玩笑。”琴酒的声音冷硬如铁，“这是组织的意思。要么加入，继续交易；要么，就此作罢。”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波黎莱尔的蓝瞳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审视，还有轻微的怀疑

　　“看来，贵组织的胃口不小。”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不仅想要我的军火，还想把我也一并收编？”

　　“组织欣赏有实力的人。”琴酒不卑不亢地回应，“加入我们，对你和你的盗摄组，未必没有好处。至少，在面对某些强大的敌人时，你不会是孤军奋战。”

　　波黎莱尔沉默了。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陷入了沉思。加入黑衣组织……这确实是她之前没有考虑过的。这个组织的力量深不可测，与之合作固然能获得不少便利，但也意味着要受到束缚，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但是，眼前的这个琴酒，以及他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好胜心。与这样的强者共事，甚至较量，似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波黎莱尔才抬起头，迎上琴酒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加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我的条件。”

　　琴酒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说说看。”

　　“第一，我和我的盗摄组，保持相对的独立性。组织不能干涉我们的内部事务。”

　　“第二，军火交易的利润分成，必须按照我提出的比例来。”

　　“第三，没有我的同意，组织不能随意调动我和我的人。”

　　波黎莱尔的条件清晰而强硬，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黑衣组织而有所退让。

　　琴酒静静地听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这些条件，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他需要再次向上汇报。

　　“你的条件，我会向上面转达。”琴酒站起身，“在得到答复之前，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伏特加会安排你的住处。”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琴酒先生。”波黎莱尔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琴酒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很期待，我们未来的合作。”波黎莱尔的蓝瞳在灯光下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带着挑衅，又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琴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房间里只剩下波黎莱尔一人。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唇角的笑容渐渐加深。加入黑衣组织……这盘棋，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而那个叫琴酒的男人，也确实是个值得较量的对手。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摸着胸前的银色鸢尾花徽章，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母亲，你当年未能完成的事情，或许，我可以继续下去。而这条路的前方，会是光明，还是更深的黑暗？她不知道，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