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星号”之后与变本加厉的“关怀

**第28章 “星号”之后与变本加厉的“关怀”**

联合演练中那个小小的、冒险的“高光时刻”，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林小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荡起了层层涟漪。老狐狸那个默默的星号，似乎开启了一个奇怪的开关。

首先变化的是雷战。他依旧吼她，骂她，罚她，但林小棠隐约觉得，那怒火中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期待”？或者说，是更强烈的“恨铁不成钢”。仿佛在说：“你既然偶尔能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能一直保持？为什么大部分时间还是这么废柴？”

这种复杂的情绪直接体现在训练上。雷战对她的要求更加严苛，甚至有些吹毛求疵。一个动作反复做不好，加练的就不是一倍两倍，而是五倍十倍，直到她累瘫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美其名曰：“挖掘潜力”。

老狐狸则变得更加…“关注”她。每次训练，他的记录本停留在林小棠身上的时间明显变长，写的字也似乎更多。偶尔，他会把她叫到一边，不是训斥，而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如果你是指挥官，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围困，补给耗尽，你会怎么做？”

林小棠一脸懵：“…投、投降？”

老狐狸：“……除了投降！”

林小棠：“…那…装死？”

老狐狸：“……” 嘴角抽搐地走了。

又或者拿着地图问她：“这条河流汛期和枯水期宽度差一倍，如果你是尖兵，会选择哪里作为主要侦察点？”

林小棠看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蓝线，脑子一片空白，随便指了个看起来顺眼的地方。

老狐狸看了看她指的位置，没说话，只是在本子上记了点什么，眼神有点失望，又有点“果然如此”。

林小棠觉得老狐狸好像把她当成了某种心理学实验对象，专门研究“废柴的思维模式”。

队友们的态度也微妙起来。

叶寸心依旧骂她，但骂完之后，有时会极其不耐烦地把她拉起来，强行纠正她的动作：“手腕！跟你说了八百遍！是这样！不是那样！猪都比你学得快！”

沈兰妮的“指导”更加直接，往往伴随着实战摔打，但摔完之后，会冷冰冰地点评一句：“反应慢了0.5秒。下次敌人不会给你这么长时间。”

田果和欧阳倩的鼓励更加具体，不再是单纯的“加油”，而是“棠棠，这次比上次多坚持了五秒！”“这个障碍你爬得比昨天快了一点！”

唐笑笑则开始研究“如何在高强度训练下保持皮肤水润”以及“压力过大导致脱发的急救方案”。

谭晓琳和何璐找她谈话的次数多了，内容从单纯的心理疏导，慢慢加入了一些简单的战术分析和案例讨论。

最让林小棠不知所措的是，那些来自其他队伍、若有若无的“关怀”和“投喂”，似乎变本加厉了。

食堂里，她餐盘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鸡腿、水果、酸奶种类更加丰富，有时甚至会出现一些包装精致、看起来就不像食堂出品的能量棒或进口巧克力。

她吓得不敢吃，大部分都分给了田果和欧阳倩，小部分被叶寸心以“浪费可耻”的名义收缴。

加练的时候，“路过”的人更多了。

有时是蛟龙的人结束任务回来，看到她在跑圈，那个叫张天德（石头）的虽然还是板着脸，却会故意把一箱矿泉水“掉”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有时是红细胞整体出现，美其名曰“夜间适应性训练”，宋凯飞依旧嘴贱，王艳兵依旧酷着脸，何晨光的目光却会在她吃力地完成某个动作时，微微停留，李二牛则会偷偷把地上明显是刚“掉”的能量胶往她这边踢一踢。

甚至有一次，孤狼B组好像在这边搞什么夜间渗透训练，林小棠累瘫在地上时，一个冰冷的水壶突然从旁边递过来，她抬头，看到的是庄焱没什么表情的脸。她吓得没敢接，庄焱也没说什么，把水壶放在她旁边就走了。她后来才发现，水壶里装的不是水，是功能饮料。

阎刚（哈雷）的出现频率更高了，依旧沉默，但每次都会在她快要撑不住或者遇到危险（比如差点从障碍上摔下来）时，如同幽灵般出现，扶一把或者挡一下，然后迅速消失，深藏功与名。

林小棠被这种全方位、多角度、持续不断的“关注”搞得晕头转向，压力山大。她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而且还是那种表演不好就要被加练的猴子。

她忍不住向欧阳倩诉苦：“倩倩，大家是不是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觉得我快被这些‘好意’淹没了…”

欧阳倩温柔地笑了笑：“棠棠，大家只是看到了你的可能性。”

“可能性？”林小棠茫然，“什么可能性？当搞笑演员的可能性吗？”

欧阳倩被逗笑了：“当然不是。是觉得你也许…没那么差，也许可以做得更好。”

林小棠更困惑了。她明明还是很差啊！那个下水道主意纯粹是狗屎运啊！

这种“被期待”的感觉，比单纯的被骂和被放弃，更让她感到惶恐和…一丝丝莫名的负担。她这条咸鱼，好像被迫绑上了越来越多的气球，虽然能把她稍微拉起来一点，但也让她害怕随时会炸掉或者飘到一个她不想去的高度。

她只想躺平啊！为什么这么难！

然而，身体的记忆是骗不了人的。在持续不断的高强度（被迫）训练和（被动）吸收下，她虽然依旧废柴，但某些方面确实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

比如，武装越野虽然还是垫底，但到达时间比刚来时缩短了那么几分钟。

比如，低姿匍匐虽然还是慢，但动作稍微标准了一点，磨破的伤口少了。

比如，理论测验的成绩稳定在了前列。

甚至有一次躲避球训练（锻炼反应能力），她因为吓得到处乱跑，阴差阳错地躲过了好几个球，成绩居然不是最差的！

这些小小的进步，在别人看来或许不值一提，但对她自己而言，却是汗水和泪水的结晶。

当然，更多的是依旧惨不忍睹的表现和雷战的咆哮。

这条咸鱼，就在这种“被期待”、“被关注”、“被加练”的复杂漩涡中，艰难地扑腾着，时而沉底，时而冒个头，向着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缓慢地…挣扎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