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灯光融进酒杯,泛着光,空气里浮动着雪茄与谎言的粒子。白亦澈斜倚在罗马柱旁,银灰色长发被一支素银簪松松定住,几缕碎发扫过敞开的衬衫领口,锁骨下淡粉的旧疤若隐若现。
“白少对并购比例还满意?”中年男人凑近,红酒气息喷在他耳侧。
白亦澈晃了晃香槟杯,琥珀色瞳孔浮起虚伪的笑:“王总,您牙缝卡着鱼子酱呢。”在对方仓惶捂嘴时,他指尖蹭过杯壁的水珠——可惜,这不是顾昀深的血。
“这里禁酒。”
低沉的声线切开嘈杂。白亦澈转身,看见顾昀深立在一步之遥,黑西装收束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像一柄入鞘的刀。
“顾总说笑?”白亦澈将酒杯抵住下唇,“这叫香槟不叫酒。”
“你服用了头孢克肟。”
冰块在杯中轻撞。今早吞下的两片抗生素在胃里灼烧,这事连贴身助理林小鹿都不知道。
顾昀深递来一杯温水。白亦澈没接,目光滑过他修长的手指,最终钉在右手无名指——那里有圈浅白的压痕,如同戒指定格后的幽灵。
“白亦澈。”男人突然开口。
“嗯?”
“我们下个月结婚。”
水晶灯的光刺进瞳孔。白亦澈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脸上却绽开更明艳的笑:“商业联姻罢了,顾总何必通知得……”
微凉的指腹猝然擦过唇角。
“你流血了。”顾昀深说。
白亦澈舌尖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尝到熟悉的锈腥。啊,又咬破了。他眯眼打量眼前人,男人拇指沾着一点嫣红,却像把玩玫瑰花瓣般从容。
“真敏锐。”白亦澈倾身逼近,银发扫过顾昀深的蓝宝石袖扣,“调查过我?”他呵气如蛇信,衬衫下的胸膛随呼吸起伏。
“从三年前金融峰会开始。”他坦然道,雪松混着苦艾的气息压下来,“你演讲完在后台,用钢笔扎穿了虎口。”
白亦澈瞳孔骤缩。
“为什么?”
丝帕落在白亦澈的唇上,顾昀深的指腹轻轻摩挲,像在丈量伤痕深度:“因为你疼起来……”
哗啦——!
香槟塔轰然倒塌,碎玻璃如暴雨迸溅。人群惊叫着退散,唯他们立在狼藉中央,奇迹般的没有受伤,顾昀深的手仍放在白亦澈唇边,脉搏在掌心癫狂跳动。
“看,”白亦澈突然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出来,“像不像给我们的贺礼?”
侍应生慌张清理碎片,有块棱镜般的玻璃溅到顾昀深鞋尖。白亦澈单膝点地,银发如月光倾泻在猩红地毯上。在满场抽气声中,他拾起那片玻璃,塞进顾昀深掌心。
“见面礼,顾先生。”他仰头笑。
顾昀深收拢五指。鲜血瞬间从指缝涌出,滴在地上,与那摊红色融为一体。
“回礼。”他摊开手掌,染血的玻璃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不紧不慢的用丝帕在白亦澈腕间绕了一圈
“止痛药效期三年。”
白亦澈怔愣的刹那,腕间丝帕被猛然拽紧。
顾昀深轻拽丝帕,像牵着锁链,径直走入浓稠夜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