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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喻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个她亲手创造的世界,似乎正在脱离掌控,朝着一个她完全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这不可能……”医生喃喃自语,反复确认着仪器数值,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金喻迟侧过头,看向金硕珍。他脸上的紧张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欣慰,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为妹妹觉醒的雀跃,可那笑意里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像担心易碎珍宝暴露在风雨里。
这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等级,此刻像一道催命符,狠狠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田柾国那双猩红的眼睛,正隔着无数建筑和人群,死死地盯上了她。
这场由她亲手写下的,关于厮杀和算计的戏码,终于要轮到她自己,亲自上场了。
……
出院那天,金硕珍替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米白色长袖衫,料子是合成纤维的,带着微凉的触感,刚好能遮住左肩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
他收拾东西时动作很轻,将医生开的营养剂和精神力稳定剂一一放进随身的黑色背包里,拉链拉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好了,迟迟,我们回家。”金硕珍转过身,自然地想去扶她的胳膊。
金喻迟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不妥,僵硬地任由他扶着站起来。左肩的伤口已经拆线,但牵扯到肌肉时还是会传来细密的疼,像有根丝线在里面轻轻拽着。
她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面上,那是一双黑色的短靴,鞋面光滑,边缘嵌着一圈银色的金属线,是金硕珍特意让人送来的。
走到病房门口时,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这三天来,她透过窗户看到的只是被能量护盾过滤后的天空,以及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从未真正见过外面的世界。
金硕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扶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别怕,有我在。”
电梯下行时,金属壁面映出两人的影子。金喻迟看着镜中那张苍白却难掩精致的脸,忽然想起自己给女主设定的“自律到可怕”。
原主每天凌晨五点起床进行体能训练,三餐精确到克,连走路都严格控制步频。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暗祈祷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能仁慈点。
“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侧滑开。金喻迟脚步穿过大厅,路过前台时,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笑着打招呼:“金先生,金小姐慢走。”金硕珍礼貌颔首,金喻迟也跟着朝护士弯了弯唇。
他推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门外的景象像一张被骤然拉开的巨幅画卷,猛地砸进金喻迟的眼里。
她瞬间屏住了呼吸,甚至忘了该怎么迈步。
这不是她记忆里任何一个时代的模样。
眼前没有蓝天白云,只有被无数巨型全息广告牌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猩红、靛蓝、霓虹紫的光流在半空交织,映得云层都泛着诡异的色彩。
头顶是交错纵横的磁悬浮轨道,银灰色的列车像游鱼一样在轨道上穿梭,车身上流淌着变幻的霓虹广告,光怪陆离的色彩映在下方的建筑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远处的高楼刺破云层,外墙不是水泥或玻璃,而是一块块巨大的电子屏,上面滚动播放着黑塔的防御公告,偶尔穿插着变异株的最新预警,画面里的怪物獠牙毕露,看得人头皮发麻。
街道上没有传统的汽车,取而代之的是低空飞行的悬浮摩托和小型飞行器,它们拖着淡蓝色的能量尾迹,在设定好的航道里有序穿行。
行人来来往往,大多穿着和金硕珍相似的紧身作战服,袖口或领口嵌着微型终端,手指划过虚空时,会弹出半透明的蓝色光屏。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些人。
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旁边走过,他的左臂是银灰色的机械义肢,指关节处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手腕转动时发出轻微的齿轮声。
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的右眼是枚泛着红光的电子眼,正随着视线转动而微微收缩,像某种精密的仪器。
还有几个孩童模样的仿生人,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手里捧着能量块,步伐整齐地走向街角的补给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部的传感器在不断闪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混杂着能量块燃烧后的焦糊气息,远处的喇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一遍遍播报着安全区的能量储备情况。
偶尔有全息投影从某个建筑里投射出来,是黑塔的征兵广告,画面里的哨兵徒手撕裂变异株的躯体,向导的精神体在战场上展开巨大的屏障,背景音乐激昂得近乎刺耳。
这就是她笔下的世界。
冰冷的金属,闪烁的霓虹,无处不在的科技感,以及潜藏在繁华表象下的荒芜与危险。
金喻迟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指尖微微颤抖。
她曾在小说里用无数文字描绘过这个世界,写过磁悬浮列车的速度,写过电子屏的亮度,写过机械义肢的承重极限,可当这一切真真切切地铺展在眼前时,那些文字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她看到街角的大屏幕上闪过金硕珍的脸。那是他上次执行任务时的画面,穿着黑塔的黑色制服,身后是展开的狮鬃水母精神体,幽蓝的触手在能量护盾上划出涟漪,正死死缠住一头体型庞大的变异植物。
屏幕下方滚动着一行字:“黑塔首席金硕珍,成功防御第七区变异株突袭,伤亡降至最低。”
行人纷纷驻足,有人举起终端拍照,有人对着屏幕敬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敬畏。
金喻迟忽然想起这四年里,她总是抱怨金硕珍回家太少,抱怨他从不跟自己说任务的细节。可此刻看着屏幕上他浴血奋战的模样,看着他身后那片被战火熏黑的废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所谓的辛苦,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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