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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Вечера——Rauf & Fa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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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库的金属门在身后滑合时发出轻微的嗡鸣，金喻迟把重组完成的能量枪放回枪架，特蕾莎蜷在她掌心，螯肢轻轻蹭着她的虎口。
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冷白的光线落在她湿透的训练服上，晕开深浅不一的水渍。
宿舍的门识别到虹膜时发出柔和的提示音，恒温系统自动将室温调至最舒适的22℃。
金喻迟刚把外套丢进清洁舱，终端就亮起淡蓝色的微光，Zoe的虚影带着标准微笑浮现：“晚上好，金向导，检测到你的生理指标存在异常波动，心率较均值偏高17%，肾上腺素分泌量超出阈值，需要为你推送舒缓精神的白噪音吗？”
金喻迟弯腰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还残留着螺丝刀的冷硬触感。“不用，”她直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冷水，“只是训练有点累。”
“根据精神力场域监测，你的情绪波动并非单纯源于体能消耗。”Zoe的声音始终保持着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过去一小时内，你的精神丝出现三次攻击性震颤，虽然被强行压制，但残留的波动特征与‘破坏欲’高度吻合。”
“需要为你申请一次强制放松训练吗？”
“我不需要休息。”金喻迟仰头灌下半杯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她倒忘了，对精神力不稳的向导，黑塔从不会“建议”，只会硬压着人停下。
低头时，特蕾莎正用复眼望她，细螯搭在她指节上，像是在确认她的情绪。
“这不是建议。”Zoe的虚影微微前倾，“你的精神丝出现不规则震颤，若持续高压，可能引发场域反噬。”
这句话像根细针，刺破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
金喻迟闭眼，立刻触到意识深处躁动的精神丝。
它们像关在笼里的困兽，用尖爪撕着无形壁垒，是想将武器库里那些冰冷的零件狠狠砸在地上的冲动，是想对着田柾国那张冷漠的脸质问到底的怒火，更是想撕碎自己身上这层“局外人”标签的迫切。
但她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精神丝的躁动渐渐平息，“我知道了，执行休息计划吧。”
“指令已确认。”Zoe轻笑了一下，“晚安，金向导，建议进行冥想辅助放松。”
终端暗下去的瞬间，宿舍里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金喻迟走到窗边，外面是基地的夜间训练场，泛着冷光的金属地面上，偶尔有巡逻机器人的灯光划过。
田柾国在武器库的眼神又撞进脑海，那双黑瞳永远结着冰，她做什么都融不开。
精神丝又开始躁动了，这一次更像是无声的叫嚣，暗红色的丝在其中翻滚，金喻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收紧对那些精神丝的控制，感受着它们从狂躁到逐渐平息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躁动也被她压了下去，金喻迟睁开眼，看着掌心安分下来的特蕾莎，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或许Zoe说得对，她确实需要停下来歇一歇。
……
金喻迟是被一阵暖香裹住的。
不是黑塔营养剂的工业甜味，也不是武器库金属与润滑油的冷味，是熬得稠厚的南瓜粥香，混着妈妈袖口沾着的肉桂粉气息，从记忆深处漫出来，把她整个人都泡在柔软里。
她睁开眼时，视野还带着梦的模糊光晕。老式公寓的客厅不大，米黄色的窗帘没拉严，午后的阳光在地板上投出光柱。
爸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坏了的机械兔子，螺丝刀转得飞快，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却一点都不吵。
妈妈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沾着点面粉，正对着锅里的粥轻轻搅动，蒸汽氤氲着她的侧脸，暖得像幅画。
“迟迟醒啦？”妈妈先看见她，放下勺子走过来，手背轻轻贴在她额头，“昨晚发烧刚退，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会儿？”
掌心的温度软得像棉花，金喻迟下意识往妈妈怀里蹭了蹭，才发现自己缩在客厅的地毯上，怀里抱着个旧布偶，是哥哥给她缝的，耳朵掉了一只，又被哥哥用红色的线歪歪扭扭补了回去。
“哥哥呢？”她揉着眼睛问，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话音刚落，阳台就传来“哗啦”一声，紧接着是金硕珍的笑声：“迟迟快看！我把风筝修好了！”
她抬头望去，十三岁的金硕珍站在阳台栏杆旁，手里举着只橙色的小风筝，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鼓起来，发梢沾着点阳光，亮得晃眼。
“慢点跑，别摔着！”妈妈在后面叮嘱。
金喻迟早从地毯上爬起来，光着脚就往阳台冲。金硕珍弯腰把风筝塞进她手里，指尖带着点胶水没干的黏腻，却稳稳托着她的手：“等会儿我带你去楼下放，这次肯定不会挂树上了。”
她仰头看哥哥，他比她高一个头，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和现在黑塔里那些冷硬的轮廓完全不一样。
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暖得发烫。金喻迟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哥哥的手往客厅走：“哥，你教我修机械兔子好不好？爸爸说你比他还会修东西。”
爸爸从沙发上抬起头，笑着摇头：“你哥啊，昨天为了给你修风筝，连他的模型枪都拆了。”
妈妈端着南瓜粥走过来，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粥里卧着个溏心蛋：“先喝粥，喝完让你哥哥教你。”
“你哥说了，以后要教你修所有东西，这样就算他不在，你也能自己搞定。”
“我才不要哥哥不在。”金喻迟噘着嘴，用勺子戳着溏心蛋，蛋黄流出来，染黄了碗里的粥，“哥哥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金硕珍坐在她旁边，拿起勺子帮她搅了搅粥，声音放得很轻：“好，哥哥永远跟你在一起。”
梦到这里，画面忽然晃了一下。
像是有人在扯她的意识，暖香渐渐淡了，阳光也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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