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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Bitch broken hearts——Billie Ei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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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是被一股极淡的气息勾醒的。
不是黑塔清晨惯有的消毒水味，也不是训练场外金属器械的冷硬气息，是种很轻很软的味道。
像雨后松林里沾着水汽的香，混着点能量枪零件特有的金属细屑味，还裹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金喻迟的香甜味道。
凌晨两点黑塔陷入沉睡，唯有走廊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光，透过宿舍门缝，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冷影。
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在防护舱里，攥着她腰侧战术服的触感，温热的，带着点布料的粗糙，还有她身体微微发颤时，透过衣料传过来的、属于她的柔软温度。
作为哨兵，他的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锐数倍，更何况是在和金喻迟完成浅层精神结合之后。那些本该随着精神壁垒修复而淡去的感知，此刻却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连隔着十几层的距离，他都能隐约捕捉到她情绪里的波动。
有慌乱的余韵，有刻意压抑的烦躁，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田柾国坐起身，指尖按在眉心。
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划过，调出了基地的区域权限界面。屏幕上显示“区域灯光开启，生命体征平稳”金喻迟的光点停在宿舍区域，没有移动的痕迹。
那股属于金喻迟的气息似乎更清晰了些，还掺了点淡淡的、像是对着终端屏幕久了的疲惫感。
是在整理任务报告吗？田柾国喉结动了动。两天前，他说让她留守基地整理报告时，就知道她会察觉那是借口。
她上周的模拟生存测试满分报告，还压在他办公桌的最上层，他甚至反复看过两遍，连她在报告里标注的“能量枪在低温环境下损耗率需重点关注”的细节，都记在了心里。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田柾国按灭终端。他不该过度关注，他们本该是互相牵制的对手，是黑塔里最不该有羁绊的两个人。
可是他现在，闭着眼就能想起唇瓣贴上她时的触感，耳尖泛红的模样，还有她慌乱地想找借口时，指尖攥着他衣料的力度。
浅层精神结合的羁绊，比他预想中更紧密。
直到天快亮时，那缕气息才彻底变得平稳，像整理好的零件，规整又冷静。田柾国才合眼浅眠了片刻，梦里却又浮现出防护舱里的画面。
唇瓣上残留的温度，还有她慌乱时叫着他的名字，JK。
……
清晨的训练室比往常早亮了半小时，金属器械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地面还残留着昨晚清洁机器人留下的淡湿痕迹。田柾国刚推开门，目光就先被角落的长桌吸引。
那里放着一份装订得整整齐齐的纸质报告，淡蓝色的封面，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黑塔基地半年任务报告（修订版）”，字迹利落有力，连边角都被压得没有一丝褶皱。
落款处是“金喻迟”三个字，旁边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写着“附能量枪损耗明细及精神力波动异常标注，详见附件”。
几乎是同时，他的终端震了一下，发件人是金喻迟，附件名称和纸质报告一致，备注栏里还多了一行字：“纸质版已放置训练室长桌，关键数据已用不同颜色标注，便于查阅。”
田柾国走过去拿起报告，指尖触到光滑的纸张，刚翻开第一页，看到重点数据都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贴着小小的便签，补充着“此任务能量损耗异常，建议后续排查器械”“侦察队精神力消耗过高，需增加战后疏导”的备注。
他又翻到能量枪损耗明细那一页，里面不仅记录了型号和损耗程度，还备注了不同任务环境下的损耗原因，甚至提出了改进建议，比如在野外任务中增加能量核心的防护壳厚度。
这些细节，她本可以不做。终端里的文件足够清晰，可她还是准备了纸质版，还细心地标注了重点。田柾国翻着文件，指尖划过她写下的字迹。
她明明知道他不让她去训练，却还是认真地做了风险评估，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他，她有能力应对所有危险。
明明心里有气，有委屈，却从不在表面上显露，只会用更认真、更出色的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拿出自己的终端，点开刚收到的文件。屏幕上的文档和纸质版一样详细，甚至在最后补充了“野外训练潜在风险评估”，里面列出了十种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还有对应的应对方案。
他抬起头，看向训练室门口，只有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点清晨的凉意，田柾国却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金喻迟的味道，甜香里带着点刚离开训练室的仓促，还有一丝……想靠近又刻意避开的犹豫。
田柾国关掉文件界面，调出和金喻迟的聊天框。对话框里还是只有一个月前他发的那句“明天七点，训练室见。”。
他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最后只打了一句“报告已收到，数据标注清晰”，却没点击发送，只是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按灭了终端。
田柾国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敲开他的防线。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放慢脚步，看看这位和他适配度高达98%的宿敌，究竟和他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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