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中局

休息室的门被宋婉宁带上时，沈欣瑶正攥着裙摆站在窗边，指尖把布料捏出几道褶子。她刚被人以“沈家找”为由引到这儿，转身就见门落了锁，心里正发慌，宋婉宁就推门进来了——银灰色西装衬得人愈发清冷，手里还捏着支没开封的矿泉水。

“宋总？”沈欣瑶吓了跳，往后缩了半步。她知道这位宋总，圈子里都说她是Enigma，二十六岁掌着两家公司，连老一辈都得让三分。更别说她比自己大五岁，站在跟前时，那点幽兰信息素虽淡，却透着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气场。

宋婉宁没应声，先扫了眼房间。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杯没动过的果汁，杯沿隐约有层白粉末，她眉峰挑了下，走过去拿起那杯，径直倒进了垃圾桶。

“别喝这里的东西。”她回头看沈欣瑶，声音平得没起伏，“有人想给你下药。”

沈欣瑶脸“唰”地白了，攥着裙摆的手更紧：“我、我没喝……”

“嗯。”宋婉宁应了声，从口袋里摸出支豆沙口红，是她惯常带在身上的——里面混了外公调的驱蚊药，气味能盖信息素，也算个防身物件。她旋开膏体，没递过去，反倒对着窗玻璃映出的影子，在自己颈侧抹了道浅痕。

沈欣瑶看得发懵：“宋总，你这是……”

“过来。”宋婉宁没解释，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沈欣瑶犹豫着走过去，刚站定，就被宋婉宁轻轻按住肩。她低头时，沈欣瑶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混着点烟味，还有那冷冽的幽兰香，奇怪的是，竟不觉得呛，反倒让人松了点劲。

“别动。”宋婉宁的指尖擦过她颈侧，带着点凉。沈欣瑶下意识想躲，却听见她极轻地说，“给你做个标记，等下有人来，就知道你是我护着的。”

口红膏体划过皮肤，是温软的触感。沈欣瑶僵着脖子，感觉那点豆沙色在颈侧晕开，像朵怯生生的小花开在了皮肤上。她长这么大，除了家里人，还没人碰过她颈侧——Omega的颈侧最敏感，这几乎是很亲近的举动了。

“好了。”宋婉宁收回手，又拿过那瓶矿泉水，倒了点在掌心，轻轻拍在两人颈侧的口红印上，把颜色晕得更淡，“这样看着自然点。”

她刚直起身，门外就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压低了说话：“那丫头肯定在里面，等会儿录了音，看沈家还怎么傲气……”

“宋婉宁呢？刚才好像看见她往这边来了，别坏了事。”

沈欣瑶吓得往宋婉宁身后缩了缩。宋婉宁把她往沙发里按了按，自己站到前面，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段音频——里面是她之前准备的暧昧声响，这会儿混着房间里的静，倒真像那么回事。

“别怕。”她侧头对沈欣瑶说，声音压得很低，“等下跟着我从后窗走。”

沈欣瑶点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刚才还觉得这位宋总冷得厉害，可这会儿她挡在自己身前，背影不算特别宽，却让人觉得很踏实。

门外的人拧了拧门锁，没拧开——宋婉宁进来时就反锁了。他们骂了句，脚步声往远处去了，大概是去找钥匙。

“走。”宋婉宁立刻拉着沈欣瑶往窗边走。后窗不高，她先翻出去，落地时回头伸手接沈欣瑶。小姑娘跳下来时没站稳，扑进她怀里，颈侧的口红印蹭在了她衬衫上，淡粉色一小片。

“对、对不起！”沈欣瑶慌忙站稳，脸通红。

“没事。”宋婉宁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家。”

往停车场走时，沈欣瑶忍不住问：“宋总，你怎么知道有人要下药？”

“猜的。”宋婉宁说得轻描淡写，“这种宴会，盯着Omega的人多。”她顿了顿，看沈欣瑶还攥着拳头，又补了句，“以后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要来人陪着。”

“嗯。”沈欣瑶点头，小声说，“谢谢宋总。”

“叫我婉宁就行。”宋婉宁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我比你大五岁，喊总太生分。”

沈欣瑶愣了愣，看着她关车门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刚才就是这只手，轻轻碰了她的颈侧。她忽然觉得，这位比自己大五岁的宋总，好像也没那么冷。

宋婉宁交代司机送沈欣瑶回家，自己转身往宴会厅走——得去查查，是谁敢动她护着的人。走了两步，她摸了摸自己颈侧那道淡粉的印，又想起沈欣瑶刚才扑进怀里时，发间蹭过鼻尖的桃子香，轻嗤了声。

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胆子倒小，眼睛却亮得很。

她掏出手机给外公打了个电话，接通就喊：“宋老头。”

“又干嘛？”外公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问你个事，沈家那个小孙女，二十一岁那个，你认识不？”

“沈老婆子的孙女？认识，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护了她一把。”宋婉宁靠在墙上，“那些算计她的人，我收拾了啊？”

“收拾。”外公说得干脆，“别下手太重。还有，你又喝酒了？我闻着味儿了！”

宋婉宁笑了笑：“就喝了两口。挂了啊。”

挂了电话，她往宴会厅里走，颈侧的口红印还在。刚才那小丫头怯生生的样子在脑子里晃了晃，她忽然觉得，护着这么个小Omega，好像也不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