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冷气顺着门缝渗进来，宋婉宁靠在门板上缓了片刻，指尖还捏着那支信息素稳定剂。后颈的腺体仍有些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可比起刚才在宴会厅的失控，已经好了太多——那两巴掌是真狠，现在侧脸还火辣辣地疼，却也实实在在把那股冲昏头的燥意给打散了。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镜子里映出泛红的脸颊，眼底却没了半分慌乱。刚要转身去拿桌上的合同，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张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瓶冰水：“宋总，刚在楼下没好问，你没事吧？”
宋婉宁接过冰水，没直接回答，只笑了笑：“劳张总挂心，一点小意外，不影响谈事。”她把冰水贴在发烫的侧脸，凉意透过瓶身渗进来，倒让脑子更清醒了些。
张总看着她脸上的红痕，没再追问，只道：“刚才那小子是苏子妍的表哥吧？我早听说苏家那丫头跟你不对付，没想到她敢在这种场合动手脚。”他顿了顿，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法务拟的补充条款，你看看，要是没问题，今天就能签。”
宋婉宁翻着文件，指尖在“信息安全合作”那一条上顿了顿——张总这是在递台阶，也是在表态。她抬头笑了笑：“张总考虑得周到，就按这个来。”
两人签完字，张总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头：“宋总，我让司机在楼下等着，要是你不舒服，随时送你回去。另外——”他压低声音，“宴会厅的监控，我让人备份了一份，晚点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宋婉宁心里一暖，点头道：“谢张总。”
等张总走了，休息室彻底安静下来。她掏出手机，给贺渊发了条消息：“查一下苏子妍今天用的药，还有她表哥最近的行踪，越详细越好。”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是宋外婆打来的。她接起，刚“喂”了一声，就听见老人家带着哭腔的声音：“长乐，你没事吧？外婆都看见了，那两巴掌打得疼不疼？你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不跟家里说……”
宋婉宁捏着手机，喉结动了动，声音放软了些：“外婆，我没事，就是吓着您了。那两巴掌不疼，打醒了反而舒服。”她靠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那头宋外婆絮絮叨叨地骂苏子妍，宋老头在旁边抢着说“我已经让你舅舅去苏家了，非让他们给个说法不可”，心里那点憋着的气，忽然就散了些。
“外公，别去。”她打断宋老头，“这事我自己处理。您把监控发我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你自己怎么处理？”宋老头不放心，“那丫头都敢给你下药了，你还想忍着？”
“我不是忍。”宋婉宁望着窗外的夜景，灯光在玻璃上映出她的影子，“我是想让她知道，惹了我，不是找长辈闹一场就能过去的。”
挂了电话，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楼下传来隐约的喧闹声，应该是宴会还没散。她拿出手机，点开沈欣瑶发来的消息，是张拍得歪歪扭扭的桃子蛋糕照片，配文：“婉宁姐，我烤了蛋糕等你回来呀。”
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蛋糕，宋婉宁嘴角弯了弯。刚才在宴会厅硬撑的冷硬，此刻被这行字泡得软了些。
没过多久，贺渊的消息也来了，附了张苏子妍和她表哥在角落嘀咕的照片，还有份药品说明：“查着了，是针对Enigma信息素的干扰剂，不算剧毒，但能让人短期内失控。她表哥最近欠了赌债，估计是苏子妍许了好处，让他来堵你。”
宋婉宁看着照片里苏子妍得意的侧脸，眼底冷了冷。她给贺渊回了句“知道了”，又给沈欣瑶发消息：“等我回去吃蛋糕，可能要晚点。”
收拾好东西走出休息室时，宴会厅的人已经少了些。苏子妍正站在吧台边喝酒，看见她出来，眼里闪过丝惊讶，随即又换上副假笑，端着酒杯走过来：“婉宁姐，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呢。”
宋婉宁没理她，径直往门口走。苏子妍不死心，追上来挡在她面前：“婉宁姐，你怎么不理人啊？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她故意往宋婉宁身边凑，想闻闻她的信息素是不是还乱着。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宋婉宁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冷冽的幽兰信息素猛地炸开，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往苏子妍身上压过去——这不是失控的乱流，是收放自如的威压，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苏子妍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白了：“你……你……”
“我怎么？”宋婉宁看着她，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刺骨的冷，“下药的滋味不错？只是可惜，没能让你如愿看我出丑。”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泛红的脸颊，“不过这两巴掌，我记着了。苏子妍，我们的账，慢慢算。”
说完，她没再看苏子妍惨白的脸，转身走出了宴会厅。门口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她抬头看了眼夜空，星星很亮。
司机早已等在门口，见她出来赶紧开车门。宋婉宁坐进去，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后颈的腺体还有些闷，脸上的疼也没消，可心里却松快得很。
她知道，这事还没完。但她不怕——就像刚才那两巴掌，疼是真的，清醒也是真的。而那些藏在监控后面的目光，那些朋友发来的消息，还有家里等着她的蛋糕，都是她的底气。
车往家的方向开，宋婉宁拿出手机，给沈欣瑶发了条消息：“等我，快到了。”
屏幕亮起，沈欣瑶秒回了个“好呀”，后面跟着个捧着蛋糕的小兔子表情包。宋婉宁看着，忍不住笑了——再难的事，好像只要想到回去能看见她，就都没那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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