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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书名正在修改1756631801716233738

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刻痕,反而将那份惊心动魄的冷冽雕琢得愈发深邃完美。

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幽深,眼睫长而密,此刻微微垂着,遮住了眼底大部分情绪,只留下一种沉重的悲恸。

然而,当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时,那冰封般的面容竟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冰雪消融般化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

那温柔并不达眼底,却精准地戳中了许稚欢此刻最脆弱的神经。

他绕过棺木,步履行走间沉稳无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最终停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隔绝了周遭所有窥探的视线和嘈杂,为她圈出一小片令人窒息却又莫名“安全”的区域。

他身上有清冽的雪松古龙水味,冰冷,洁净,不容侵犯。

“欢欢。”

他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像大提琴最低缓的那根弦被拨动,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惊悸的魔力,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用指腹揩去她滚落的泪珠。

那指尖带着凉意,触碰到她湿热皮肤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怕,”他说,语气温柔得近乎催眠,“哥哥在。”

许稚欢的泪水因为他这句话流得更凶,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端口。

所有的坚强在见到哥哥的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下意识地向前微倾,额头几乎要抵上他坚实的胸膛,寻求一丝依靠。

温晏清没有拥抱她,只是那只手从她的脸颊滑落,轻轻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他的掌心也是微凉的,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度,不容置疑地包裹住她的纤细。

“过得还好吗?”他低声问,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仿佛三年时光的隔阂并不存在,“在英国,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摇头。

“回来就好。”他拇指极其克制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那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隐秘的占有意味,“以后只有哥哥了,哥哥会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话语是温柔的承诺,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落下。

以后只有哥哥了……

这句话反复在她空洞的心房里回荡,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被巨大阴影笼罩的窒闷。

葬礼的流程在一种压抑而奢靡的氛围中进行着。

来自各方势力的人们脸上带着格式化的哀戚,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许稚欢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温晏清牵着手,完成一项项仪式。

他始终在她身侧半步的距离,替她回应所有的慰问,挡去所有过度的关注。

他的举止无可挑剔,冷静、克制,甚至称得上完美,唯有那只紧紧握着她的手,从未松开分毫,指节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透露出平静表面下不容挣脱的掌控力。

就在法师引导亲属进行最后告别,许稚欢再次望向棺木中父亲安详却毫无生气的面容而恍惚落泪时,她的视线无意间掠过人群外围。

墓园边缘一棵高大的树木下,倚着一个男人。

与周遭刻意营造的肃穆不同,他显得过分随意,甚至……格格不入。

他同样穿着黑色西装,却没有系领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蜜色的胸膛。

身量极高,肩宽腿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野性未驯的力量感。

他侧对着这边,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烟雾袅袅上升。

他并没有看向葬礼的中心,目光放空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仿佛眼前这场生死离别不过是一场无趣的默剧。

许稚欢从未见过这个人,尤其这样金发碧眼、特征明显的外貌,在此地显得尤为突兀。

就在她目光停留的刹那,像是有所感应,那个男人忽然转过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双极其罕见的、如同热带浅海般的碧绿色眼睛,清澈又深邃,此刻却锐利得像淬了毒的翡翠,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直白的审视。

那目光如有实质,从上到下,极快地扫过她泪痕未干的脸和她纤细的身躯,像在评估一件意外的、值得收藏的东方瓷器,带着浓厚的兴趣和一种让她极其不适的、赤裸裸的侵略性。

许稚欢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移开视线,下意识地往温晏清身后缩了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温晏清立刻察觉了她的异样和细微的颤抖。

他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方向看去,目光与远处的男人在空中短暂相接。

一瞬间,空气中的黏腻感仿佛骤然升级,带上了一种无声的、剑拔弩张的紧绷。

温晏清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沉静哀恸的样子,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冷了几分。

他极其自然地将许稚欢往自己身后又挡了挡,完全隔断了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

远处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嘴角那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山峦,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圈,姿态慵懒依旧,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温晏清低下头,在许稚欢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丝痒意,“不用在意。”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

葬礼终于在一片虚伪的哀戚中结束。

宾客开始陆续散去,低声交谈着,交换着利益与情报,葬礼在这里不过是又一个社交场合。

温晏清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耐心地等着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轻轻揽住许稚欢的肩膀,用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带着她走向墓园出口停着的黑色宾利。

“累了么?”他拉开车门,手掌绅士地护在她头顶,避免她撞到,“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和归属感,却又像是一把精致的锁,轻轻合拢。

许稚欢顺从地弯腰,正要坐进车里,突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那些模糊的、穿着黑衣的人群正在散去,车辆陆续驶离,扬起细微的尘土。

唯独没有看见没有那个清瘦修长的少年身影。

陆屿白呢?

那个在伦敦机场如同从天而降般接走她,一路温柔体贴安排一切,将她送至葬礼现场的人……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似乎刚到墓园他就不见了。

一丝极淡的疑惑像水底的暗涌,刚要浮上心头,就被巨大的悲伤和身体极度的疲惫感压了下去。

也许他先回去了吧,或者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她这样想着,暂且将这点不合时宜的疑惑按捺下去。

此刻的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这些细枝末节。

车子平稳地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