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漫夜

甜点刚上桌，周诚文就把自己的提拉米苏往高逸阳盘子里推了半块：“这个太甜了，你帮我吃点。”高逸阳咬着勺子抬头，正撞见他眼底藏不住的笑，忽然明白这是故意的，耳尖又热了几分，却还是乖乖把剩下的吃完了。

墨楚云看着这一幕，刚要打趣，手机震了下。是贺之珩发来的消息：“等会儿别急着走，带你去个地方。”他抬眼望过去，贺之珩正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蓝莓，指尖在桌下悄悄比了个“等我”的手势。

邻座的严川皓忽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间。”路过林景风身边时，手不经意扫过他的背包带，塞进去个小东西。林景风愣了愣，等他走远了才悄悄摸出来——是枚相机镜头形状的钥匙扣，挂着张迷你照片，是他上次在溪边低头系鞋带的样子。

“喜欢吗？”严川皓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声音就在耳边。林景风手忙脚乱地把钥匙扣塞回包里，点头的幅度像小鸡啄米：“喜欢……谢谢你。”

“喜欢就好。”严川皓坐下时，把自己的柠檬水推了过去，“你胃不好，少喝冰的。”

结完账出门，晚风更凉了些。贺之珩自然地走到墨楚云身边，胳膊搭在他肩上：“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周诚文见状，立刻拉着高逸阳往反方向走：“我们去吃馄饨！逸阳，你上次说想尝咸口的，这家刚好有！”

严川皓则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景风，我送你回去？刚好路过你说的那家胶片店，顺便看看关门没。”林景风攥着背包带点头，跟着他往停车场走。

贺之珩把墨楚云带到江边的观景台，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质手链，链节上刻着细小的“云”字：“上次看你手腕空着，想着给你打一个。”

墨楚云接过手链，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个人都没说话，就着江对岸的灯光，慢慢把链子扣在手腕上。“挺好看的。”他低头看着手链，忽然笑了，“贺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对着你，自然就细心了。”贺之珩的声音混在江风里，轻得像羽毛，却烫得墨楚云耳尖发麻。

另一边的馄饨店里，周诚文正帮高逸阳挑掉碗里的香菜：“我记得你不吃这个。”高逸阳咬着馄饨，眼睛弯成了缝：“你怎么知道？”“上次在山上，你把碗里的香菜都夹给我了。”周诚文说着，把自己碗里的虾仁也拨了过去，“多吃点，补补。”

严川皓把林景风送到小区楼下，车子刚停稳，林景风忽然开口：“那个……摄影展，我能叫上逸阳一起吗？他也喜欢拍照。”严川皓笑了：“当然可以，正好让他帮我们拍几张合照。”林景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打趣自己，推门下车时，声音细若蚊蚋：“那……明天见？”

“明天见。”严川皓看着他跑进楼道的背影，直到灯亮了第三层，才发动车子离开。

墨楚云回到家时，手腕上的手链还泛着光。他刚把外套挂好，手机就震了——是贺之珩发来的照片，是刚才在观景台拍的，他低头看手链的样子，背景是漫天的星光。紧接着又是条消息：“明天一起喝茶？我把龙井带过来。”

墨楚云笑着回复：“好啊，我给你煮茶。”

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落在书桌上的竹书签上，落在背包里的相机钥匙扣上，落在冰箱里剩下的桂花糯米糍上。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像漫夜的余温，悄悄裹着每个人的梦，等着明天太阳升起时，把未完的话，慢慢说给对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