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果然还是和聪明人说话最省心呢。”来人伸出纤纤玉手，轻掩红唇，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指缝间溢出，“皇子殿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话音未落，她已将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推向孟冀面前。那锦盒通体暗金色，边缘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祥云纹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出自宫廷大匠之手。

“这是……”孟冀略带疑惑地开口，目光却被那锦盒牢牢吸引，声音里透着几分探究，语气微微一顿。

“启明。”女子轻声说道，手指灵巧地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个琉璃瓶。瓶中盛满翠蓝色的液体，灯光映照下，那液体仿佛有了生命般缓缓流动，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孟冀怎会不知什么是启明，心下猛地一沉。抬眼间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但宽大衣袖中的手指却死死嵌入掌心，几乎掐出血痕，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毒药落入普通人腹中，三刻之内必会全身溃烂而亡；即便武艺高强之人，虽暂且不会殒命，但五感尽失后每一次伤口，都会像万蚁噬咬般痛不欲生。”女子的声音冰冷而淡漠，字字如刀。

孟冀凝视着那无色无味的毒药，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这看似平凡的东西，竟蕴藏着夺人性命的恐怖力量。它不像刀剑般锋利，也不似猛兽般凶悍，却能在悄无声息间，像鬼魅一般侵入人的生命。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盛放毒药的小瓶，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这东西可以是致命的武器，在复仇或自卫时发挥无可替代的作用；但同时，它也是危险的诱惑，稍有不慎便可能误伤无辜，甚至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善加利用，这是掌控命运的钥匙；一旦失控，却是毁灭一切的根源。”孟冀的内心挣扎着，既有对权力与安全感的渴望，自古帝王多薄情，而今皇上迟迟不立储，早就让一众皇子纯纯欲动，尤其是孟冀，他身为皇长子又是嫡子，自然自命不凡，他明白，此刻他手握的，不只是毒药，而是一场潜在的人性试炼。

那女子见孟冀望着毒药陷入沉默，不由得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静谧湖面上泛起的微澜，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她的唇角微扬，似嘲弄，又似怜悯，仿佛早已看穿了孟冀内心的挣扎与犹豫。这一笑，既温柔又冰冷，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女子翩然起身，决然离去。孟冀急忙追问：“等等！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他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急切，他明白启明的毒性，那是能将沈月逼成疯子的毒，是蛊毒之首，即使有运气傍身这样的天赐，也不是谁都敢要的

女子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日自会来讨。”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烟云般消散，仿若融入了这广袤天地之间，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