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温砚卿跪坐在龙榻旁,指尖搭上琴弦,一曲《清平调》悠悠荡荡。
云宸昭斜倚在榻上,单手执着一卷奏折,视线却打量着抚琴之人,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的面庞温和。
琴音渐止,温砚卿抬眸看向云宸昭,温声道:“陛下,可要再听一曲?”
“不必了。”云宸昭忽然开口,嗓音低沉:“温砚卿”。
“陛下?”温砚卿疑惑。
“过来。”她合上奏折,将奏折扔到一旁。
温砚卿上榻,跪行两步,就被她一把拽住手腕,跌进她的怀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龙涎香。
“陛下……”他的耳尖微红。
云宸昭低笑一声,轻抚他的下巴:“白日里在御书房倒是挺会装,现在怎么不装了?”
“臣侍……没有。”他的呼吸微乱。
“没有?”她忽然用力,将人按在榻上,玄色衣袍与他的素色寝衣纠缠在一起。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此处省略一万字的不能过审核的内容。
云收雨歇,云宸昭披衣起身,随手倒了杯茶。
温砚卿默默整理衣衫,发丝还有些凌乱,唇色嫣红,却恢复了往常的温润。
“乘坐轿辇回去吧。”云宸昭背对着他,声音冷淡。
温砚卿的指尖一顿,随即温声应道:“是,臣侍告退。”
走到殿门时,忽然云宸昭又说道:“明晚,朕去兰黛阁。”
温砚卿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道:“臣侍恭候陛下。”
深夜的风寒冷刺骨,温砚卿独自坐在轿辇内,指尖无意识的抚摸着手腕上一圈红痕。
“没想到这位又坐上陛下的轿辇。”抬轿的侍女
“是啊。”
温砚卿闭上眼睛,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在背后议论陛下该罚。”
宫侍闭嘴了,良久,终于到了兰黛阁。
温砚卿泡在热水里,小侍给他沐发,吐槽着:“侍君,今天柳君太过分了!”
温砚卿轻轻摇头,示意他噤声,温声道:“这种话日后还是不要说了,隔墙有耳。”
七竹瘪嘴点点头。
次日,温砚卿去向太君请安。
晨光熹微,温砚卿踏入寿安宫时,太君正倚在软榻上翻看一本旧书画,见他来了,眉眼舒展,笑着招手:“砚卿来了?坐近些。”
温砚卿行礼后落座,太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叹:“昨夜……累着了?”
“我很欢喜。”他弯眼笑了笑。
“罢了,不提那些。”太君哼笑一声,兴致勃勃道:“来来来,我给你讲一些宸昭小时候的事。”
“宸昭五岁时,最嗜甜食,可太医说她吃多了糖牙疼,先帝便下令不准她碰甜点。”太君眼睛弯成月牙,“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小祖宗半夜偷偷溜进御膳房,踩着凳子够糖罐,一不小心把整罐蜂蜜打翻了,黏得满手满脚都是,还被巡逻的侍卫当成了偷食的小野猫!”
温砚卿忍不住轻笑:“后来呢?”
“后来?”太君拍腿大笑,“先帝罚她抄《礼记》十遍,她一边抄一边掉金豆子,眼泪把墨迹都晕开了,可怜巴巴的,哪还有如今半分的威风?”
太君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先帝花心,见一个爱一个,侍君无数,子嗣成群。久而久之先帝就忘记了宸昭,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她……”
温砚卿抿唇,起身走过去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父君……已经过去了,陛下和您过的很好。”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是啊……都过去了。”太君擦了擦眼泪,勉强的笑了:“宸昭如今是九五至尊,没人敢轻视她……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是心疼宸昭。”
温砚卿松开他,认真道:“陛下现在有您,有凤君,有子嗣,我们都会陪着她的。”
还有我,我也会陪着你的陛下……
良久,太君平复好心情,有些不好意思:“砚卿,让你见笑了。”
温砚卿摇头,递上干净的帕子:“人之常情,何来见笑。”
太君一愣,随后笑出声:“对对,砚卿说得对。”
“来!吃片橘子,酸吗?”太君笑道。
“……酸……”温砚卿酸的眼皮一跳。
“哈哈哈,谁让你哄我的。”太君笑了笑。
温砚卿轻笑出声,瘫在靠椅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的洒落,映的他肤色如雪,眉目温润,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墨发半挽,一支白玉簪松松簪着,几缕碎发垂在颈侧。
太君瞅他这模样忍不住用手敲了下他的额头:“没规矩,在寿安宫也敢这般模样?”
“父君这儿舒服,臣侍舍不得起来。”温砚卿也不躲,任由太君戳弄自己,眉眼弯弯。活像只被太阳喂饱了的猫猫。
“你呀,以后呀,就只有我们俩个人且是在寿安宫唤我父君,不要到外面这样喊,这吃人的皇宫水太深。”太君掐了把温砚卿的脸颊,顿了顿继续说道:“寿安宫很安全的,宸昭将这里保护的跟个铁桶一样,你若是以后受了委屈都可以来找我哦。”
温砚卿端起茶杯,指尖轻抚着边缘,雾气氤氲间,他温润的点点头。“好,父君。”
太君看着他,眼神放空,起初前面两天……只是因为他太像当年的自己了……现在他的那一句父君……让自己越发的想护着他了……
果然啊……年纪大了,就喜欢护着,看着温砚卿那样的,有时候温和,又有时候像只猫猫一样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