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残存着湿润的触感，我怔怔站在703室的门口。身后的走廊灯随着关门声猝然熄灭，黑暗像潮水般无声漫上来。手机突然在裤袋里振动起来，嗡嗡作响震得大腿发麻。没有提示音，只有屏幕亮起时投在手背上的冷白光芒。
任务说明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出来，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明日任务将在06:00更新，请保持通讯畅通。”我盯着那行字消失在眼前，电梯间的金属滑轨却在此刻发出嗡鸣。镜面墙上倒映出我僵硬的侧脸，一滴汗正缓缓从额角滑落。
红光跳到七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的身影被无数镜面切割成碎片。楼梯间的感应灯比往常暗淡，台阶边缘覆着薄灰。踩到第三阶时，楼上传来开门声，轻得像猫步，却每一下都踩在神经上。
拐角处蹲着一个人影，那人突兀地站起来，带起一阵风声。我本能往后退，后背撞上了扶手。借着顶灯微弱的光，看见他掌心躺着一枚泛着幽蓝光的U盘。
"别碰它。"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U盘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楼道里来回弹跳，最后滚到我的脚边。等我捡起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楼梯间还在晃动的门。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来电。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我迟疑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林小财？"电流声沙沙作响，"你已经完成第一阶段测试。"
"你是谁？"我攥紧手中的U盘。
"明天早上六点，带着U盘去城西物流园。那里有一辆红色厢式货车，车牌尾号7194。"
"如果我不去呢？"
电流声突然变大，像是在调整设备。片刻后，对方的声音清晰起来："你可以选择不去，但今天到账的十万块会原路退回。"
"你怎么知道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电梯镜面映出我惨白的脸，U盘在指间转动，幽蓝的光在指尖流淌。我突然想起那个戴毛线帽的女孩，她玩《原神》时屏幕闪过的岩系特效，还有送来酸菜鱼外卖时撕开袋子的动作。奇怪的是，她一口都没吃。
天还没亮，我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站在物流园锈迹斑斑的大门前。晨雾裹着碎玻璃和油渍，远处孤零零停着那辆红色厢式货车。
站在二十米外，我攥紧了口袋里的三枚硬币。它们叮当作响，像是在提醒这一切有多不真实。突然，货车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咽了口唾沫，我的脚却像生了根。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监护仪的滴答声："要是哪天突然发财...得先问心安不安。"
咬咬牙，我往前迈了一步。
车厢漆黑，只能看见副驾上坐着个人，戴着鸭舌帽藏在阴影里。
"上车。"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擦过铁皮。
我没动。他抬了抬下巴，我才注意到他左手戴着的金属指虎泛着寒光。
"你不上车，我就下车。"
正要伸手扶车门，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从厂房后走出来，冲我比了个“三”，然后按下通话键。
我的手机立刻响了。
"林小财，"他说，"你还有三分钟。"
"上车。"鸭舌帽催促。
终于爬上车，门砰地关上。货车启动，颠簸着驶离园区。车内机油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我胃里翻腾。副驾座上放着一张照片，是那个戴毛线帽的女孩站在网咖门口，手里拎着外卖袋，神情淡漠。
照片背面写着：苏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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