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数学课上，白江屿状似无意地将手机推到两人中间。屏幕上显示着一道物理题的解法和讨论——正是钱笙昨晚与“江”在论坛上讨论的内容。
“这道题的解法很有意思，”白江屿声音平静，“你觉得这个思路怎么样？”
钱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盯着熟悉的解题过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嗯...思路很新颖，但第二步的假设有点问题。”
“是吗？”白江屿挑眉，“我倒觉得这个假设很巧妙。”他指着屏幕上“江”提出的那个关键假设，“你看，这样就能绕过传统解法的局限性。”
钱笙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是她昨晚与“江”争论的焦点，她坚持认为那个假设过于冒险。
“太取巧了，”她重复昨晚的观点，“考试中这样写可能会被扣分。”
白江屿轻笑一声，收回手机：“或许吧。但有时候冒险是值得的，不是吗？”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脸，钱笙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课间休息时，白江屿又自然而然地凑过来：“对了，你平时除了学习，还有什么爱好？”
钱笙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问这个？”
“随便聊聊，”他耸肩，“同桌之间不应该多了解吗？”
“看书，听音乐，没什么特别的。”她含糊其辞。
“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白江屿追问，“流行？古典？还是...”他顿了顿，“电影原声？”
钱笙猛地抬头。《City of Stars》正是《爱乐之城》的插曲。
“都听一点。”她简短地回答，开始收拾下节课的课本。
白江屿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回避，继续说：“我最近在听《爱乐之城》的原声带，那首《City of Stars》很不错。”
钱笙的动作僵住了。这已经不能再用巧合来解释。
“是吗？”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我没听过。”
谎言。她昨晚还在单曲循环这首歌。
白江屿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但没再说什么。
英语课上，老师让同桌之间练习对话。白江屿看着钱笙，突然用英语问：“Do you believe in fate?”（你相信命运吗？）
钱笙怔了怔，用英语回答：“I believe in making my own choices.”（我相信自己做选择。）
“Interesting,”白江屿若有所思，“So you don't think some meetings are predestined?”（有趣，所以你不认为有些相遇是注定的？）
钱笙没有回答。她感觉白江屿的话中有话，但又不敢确定。
放学时，白江屿自然地跟上她的脚步：“一起回家？反正顺路。”
钱笙想拒绝，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两人并肩走在梧桐树夹道的街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你...”钱笙终于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转学来我们学校？”
白江屿侧头看她：“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原因是，想离某个人近一点。”
钱笙的心跳突然加速。她不敢追问那个人是谁。
快到小区门口时，白江屿突然说：“你知道吗，我有个很聊得来的网友。”
钱笙的脚步微微一顿。
“我们从来没见面，但很谈得来，”他继续说，“有时候我觉得，如果现实中认识，我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钱笙努力保持表情平静：“那为什么不见面？”
“怕破坏想象中的美好，”白江屿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距离产生美，不是吗？”
钱笙想起自己与“江”的关系，默默点头。
“但如果...”白江屿放缓脚步，“如果我已经猜到她是谁，该不该说破呢？”
钱笙猛地抬头，正对上白江屿深邃的目光。那一刻，她几乎确定白江屿就是“江”。
但下一秒，他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知道网友是谁。”
钱笙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回到家，她立刻给“江”发消息。
【笙：今天同桌问了我好多奇怪的问题。还提到网友什么的...差点以为他就是你了。】
白江屿站在对面楼的窗前，看着消息轻笑。
【江：哦？他问了什么？】
【笙：就是一些爱好啊，喜好啊...还放了首你和我讨论过的歌。太巧了不是吗？】
【江：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说不定他真的是我呢？】
钱笙看着这条消息，心跳突然加速。
【笙：这种玩笑开不得。如果你真的是他，我会生气的。隐瞒身份很不尊重人。】
白江屿苦笑了一下。玩过头了。
【江：放心，我不是他。只是看你太紧张了，开个玩笑。】
钱笙这才松了口气。
【笙：不过说真的，他今天还问我相不相信命运。很奇怪吧？】
白江屿沉吟片刻，回复道：
【江：也许他只是想找个话题聊天？毕竟刚转学，可能没什么朋友。】
这个解释让钱笙稍稍安心。是啊，白江屿刚转学过来，可能只是想交个朋友，是自己想太多了。
然而第二天，又发生了另一件令她困惑的事。
物理小组讨论时，白江屿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公式——正是“江”最喜欢用的那种简写方式。
“我觉得这里可以用这个公式，”白江屿说，“更简洁。”
钱笙盯着那个熟悉的笔迹和简写方式，心跳如鼓。太像了，和“江”在论坛上手写解题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这个简写方式很特别。”她试探着说。
白江屿面不改色：“哦，我以前的物理老师教的。他说这样写节省时间。”
合理的解释，但钱笙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午休时，她故意在论坛上给“江”发了一道难题。
【笙：这道题好难，你有什么思路吗？】
几乎同时，她听到身旁的白江屿手机响了一声。他瞥了一眼，手指飞快地打字。
几秒后，“江”回复了。
【江：试试用能量守恒定律，结合动量定理。】
钱笙屏住呼吸，假装随意地问白江屿：“这道题你会吗？”她指着练习册上同一道题。
白江屿抬头，微微一笑：“刚想到思路。可以用能量守恒定律结合动量定理。”
一字不差。
钱笙的手微微颤抖。太多的巧合，太多的相似之处。她几乎可以肯定白江屿就是“江”。
但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又为什么要这样若即若离地试探？
放学后，她拦住要离开的白江屿：“能聊聊吗？”
白江屿有些惊讶，但点头：“当然。”
他们走到教学楼后的樱花树下，四月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白江屿，”钱笙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白江屿看了眼手表：“抱歉，我有个急事。明天再聊？”
钱笙只能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
当晚，她在论坛上给“江”发了条消息。
【笙：我觉得我同桌可能喜欢我。】
白江屿刚到家就看到这条消息，差点被水呛到。
【江：为什么这么觉得？】
【笙：他总是在试探我，问我的喜好，还说什么命运啊注定啊之类的话。今天我还差点直接问他是不是你了。】
白江屿揉了揉太阳穴。玩火过头了。
【江：也许他只是想交个朋友？】
【笙：不，我觉得不止如此。而且...我发现自己也有点在意他。】
白江屿看着这句话，心跳突然加速。
【江：真的吗？】
【笙：嗯。但这样好像对不起你...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有某种联系。】
白江屿深吸一口气，决定迈出一步。
【江：如果我说，你可能不需要选择呢？】
钱笙困惑地看着这条消息。
【笙：什么意思？】
但“江”没有再回复。
而此时的白江屿，正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楼里钱笙房间的灯光。
“很快就不需要选择了，”他轻声自语，“因为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
樱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即将揭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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